陽春三月,草木葳蕤,官道上遠遠行來一輛上等紫檀木制成的馬車,趕車之人身材精壯,腰戴配劍,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興嶺鎮是一座邊遠小城,落后閉塞,很少有這樣豪華的馬車經過,百姓不免駐足觀看,當看到那趕車之人腰上的配劍,又趕忙讓開,生怕擋了貴人的道,為自己惹來禍事。
馬車匆匆而行,在城門不遠處卻被一幫孩子擋了去路,只見三四個半大的男孩正圍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嘴里嚷嚷著“沒爹的賤種”這樣的污言穢語,小女孩蜷縮在地,忍著踢打,快速往嘴里塞著包子。
趕車人見有人擋路,勒停馬車,隨手揚起馬鞭就抽向那幾個男孩,口中喝道“讓開!”,其中一個男孩背上立馬就見了紅。
男孩們雖然不是富貴人家出生,也是父母嬌養著長大的,何曾受過這種痛楚,更沒受過這種驚嚇,捂著痛處哭喊著一哄而散。
小女孩隨即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腳印。
趕車人隨意的瞥了她一眼,只見她灰頭土臉看不清長相,一身粗布衣裳沾著灰塵,一雙眼睛到是清亮。
路障清除,趕車人重新坐好準備繼續趕路,女孩看了眼精致的車廂,問到“請問大哥高姓大名?我叫云瀾,今天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日后自當奉還?!?
趕車人并未搭話,車內之人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嗤笑出聲,好奇的掀起車簾,居高臨下的看著車前這瘦骨嶙峋的女孩,眼神隨意的在她身上掃視了片刻,不屑道“看你這樣子,能活到幾時猶未可知,還?”
云瀾用倔強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十一二歲,衣作考究的少年,“我現在是還不起,總有我還得起的那日?!?
“呵,口氣到是不小,你這輩子能到得了建康城再說吧?!闭f完一把放下車簾,隔簾對外面說了聲“走!”
車夫揮鞭,馬車立刻動了起來,踏著灰塵快速的揚長而去。云瀾最后只看見車身上印了一個“沈”字。
馬車走后,云瀾也慢慢的朝家走去,心里想著今日真是倒霉,難得賣柴多得了一文錢,所以才在包子鋪買了兩個肉包子。自己吃了一個,把另一個小心翼翼的揣進懷里,想著把包子帶回家給母親,家里好久沒見過油星了。哪知道會遇到王小二那幾個小王八蛋。
他們罵她是沒爹的賤種就算了,還敢說她娘是與野男人茍合的娼婦,真是叔可忍嬸不能忍!她一時沒忍住沖過去給了王小二一大耳瓜子,要不是怕剛買的包子掉了,她肯定不會被他們踢那么多腳,想想今天趕馬車的人甩他們那一鞭子,真是解氣!
云瀾從小懂事,知道母親一個人帶著她生活不易,五歲以后就常常到后山砍些柴火拿到城里去賣錢,母親起初不讓她去,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別看她現在只有六歲,但是有力氣又跑得快,打架她從不覺得比男孩差了去,她想著,等她再長高點,一定揍得王小二他們滿地找牙。
走到家門口,不想讓母親擔心,云瀾在門前的水井旁洗了把臉,將衣服收拾干凈才推開家門。
李氏此刻正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幫城東的繡莊做繡活,她針線功夫好,接到的活也相對較多,雖然常常做到夜深,但是也勉強夠母女倆過活。
云瀾有時候也不理解,像她娘這么美麗溫柔的女子,咋就不想著給她重新找個爹?她覺得隔壁二丫她叔陳鐵牛就挺不錯,每次進山都能打到好多野味,隔三差五的還會給她們娘倆送些來,每次來,看到她娘還會臉紅。王小二他們敢欺負她,不就是欺他們家沒男人撐腰嘛!
云瀾走到李氏面前,將油紙包好的包子小心的從懷里拿出來,獻寶一樣的遞過去,“娘,你看我今天給您帶了李家包子鋪的包子,您快趁熱吃吧,他們家賣的包子肉可多了。”
李氏抬起頭來,看著女兒眼巴巴的樣子,再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