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怎么會在攬月樓?她不是應該在興嶺鎮嘛?
阿吉認出了云瀾,附到沈昭翎的耳邊耳語了一陣,沈昭翎恍然大悟,原來這云瀾竟是當年那個臟兮兮的小丫頭。
云瀾拿著茶盤有些局促的站在旁邊,不知她是該走該留,平日都是麗娘親自接待他們,可是今天麗娘不在,她是該留下來伺候的吧?
沈昭翎看了看她,笑著開口“我記得當年在那小鎮上遇到你,你說日后會還我的人情,現在是來還人情了?”
云瀾猛然抬頭看著他,他竟然還記得她?
這當然是云瀾的誤解,沈昭翎早就把她忘得差不多了,是身為沈昭翎貼身侍衛的阿吉記性好,畢竟主子的安危是他的責任,他自然要注意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防止有危險發生。
云瀾定了定神,說到“公子記性真好,竟然還記得當年的事情,我云瀾說過的話自是會算數,只可惜我現在身為娼門中人,一無錢財二無權勢,恐怕是還不起您的人情了?!?
“那好說,我也不急于一時?!?
他倒還當真了!云瀾心里郁悶,語氣不善的說到“那敢問公子高姓大名?等哪日我還得起了,自會去尋公子。”
沈昭翎心中悶笑,這還真是個有趣的丫頭,她這樣說,倒像是他逼她還什么恩情了,既然她都說以后要還了,他自然也不想拒絕,于是說到“我叫沈昭翎,我旁邊這位是我的侍衛阿吉,以后需要你還的時候,我自會找你?!?
說完話,沈昭翎又自顧自的下起棋來。
云瀾誹腹,這姓沈的,不僅小肚雞場,還狗眼看人低,兩年前的事情都能記得那么清楚,一看見她就要她還債,她又沒有真的欠他什么,臉皮忒厚,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云瀾心里的誹腹沈昭翎自然是聽不見,他一邊下棋,一邊指揮云瀾給他斟茶換茶,只差讓云瀾給他捶捶腿捏捏肩了,云瀾心中氣悶,還真把她當他的侍女了不成。雖然氣悶,卻還是乖乖的給他端茶遞水,她雖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能屈能伸也是她的人生信條,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
沈昭翎獨自下了兩盤棋,麗娘遲遲未來,云瀾的眉頭已經打了結,不知這姓沈的要等到什么時候。沈昭翎瞥見她心不在焉模樣,放下棋子站起身來,“告訴麗娘,我明日再來?!?
沈昭翎終于走了,云瀾大大的松了口氣,看他走出門去,在他背后扮了一個大大的鬼臉,沈昭翎剛好回頭看見,云瀾立時尷尬的假裝看了看天色。
沈昭翎走后,云瀾向倚紅的屋子走去,她有點后悔之前慌慌張張的跑出門來,她應該先看看倚紅是否還有救的,又想著良生那個人渣,以后定要見一次打一次。
沒走多久,云瀾就來到了倚紅住的房門口,攬月樓的姑娘們正圍在倚紅的門外低低哭泣,一口漆黑的棺材正擺在屋里,麗娘請了義莊的人來為倚紅收斂。此時倚紅雖已換上了壽衣,表情卻依然猙獰,姑娘們雖為倚紅感到傷心,卻不敢往里看。
云瀾走到棺材前,將一塊純白的手帕塞進倚紅的手里,愿她來世清清白白,不再受身份所累。
當義莊的人為倚紅收拾妥當,倚紅馬上就被蓋棺送葬了,攬月樓自是不可能為她開設靈堂,麗娘能為她買上一口薄棺,已是心善,大多數青樓女子去世,只用草席草草裹了,扔到亂葬崗了事。
云瀾站在門外,看著棺材被人抬著走遠,心中嘆息,大梁處處廟宇,到處神佛,怎就不能護佑得百姓平安?皇帝每日禮佛朝拜,怎不見國泰昌隆?這泥塑的菩薩,真有靈驗的時候嗎?
倚紅的事情落定以后,云瀾對麗娘說“沈昭翎讓我跟你說,他明日再來?!?
麗娘訝異“你們認識?”
云瀾點了點頭,“兩年前有過一面之緣。”
麗娘不再說什么,點點頭回了自己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