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陰沉的天空和遠處靜穆的城墻為背景,身著天藍色袍服的貴族青年單人獨騎疾馳而來,十幾名隨從被落在身后數百米遠。
八十米,來人扯動戰馬韁繩主動放緩馬速,也微微放松了洛薩身后近衛軍緊握維京飛斧的手掌,急促彈跳的馬蹄立刻轉變為“得兒得兒”小跑,顯現出其主人嫻熟的馬技。
三十米,藍色身影勒停戰馬翻身而下,簡單理了理衣袍,向著洛薩所在方向快步走來。
距離如此之近,洛薩當然已經看清來人正是他近期最主要的戒備對象,身為當代大公長子的威利爾。
這實際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遍數公國上下,在菲爾比恩周邊地區,有資格穿著如此顏色服飾的,除了新近晉為伯爵的洛薩本人之外,也就只剩這一人而已。
哪怕已經從使者口中得知了威利爾會前來迎接的消息,這番舉動也還是挺讓人感覺意外的。
眼見他一路風風火火走來,一副要親自牽馬墜蹬的姿態,洛薩也不好擺出一副傲慢無禮的姿態,只得領著阿波加斯特等人下馬迎上前去。
哪怕拋開個人好惡和處事風格不論。
考慮到維持系統士兵主要的資金產生方式,洛薩也應該是玟代世界最重視民心向背的領主之一。
現在是急需增加系統稅收來擴充武裝力量的時候,而非是為門羅都撐腰,必須表現出鋒芒畢露的彼時。端坐馬上,以倨傲姿態去折辱仍然被不少公國民眾視為領袖繼承者的大公長子。
洛薩想不出應該如此做的理由。
當然,也因為雙方此前凸顯于外的激烈對立。雖說是出于禮節下馬相迎,洛薩等人神態間自然沒有幾分熱情的意味,充其量就只是中規中矩罷了。
但對威利爾來說,這已經是他的設想中,比較好的場景之一了。
如果說到此刻為止,洛薩還只是對大公長子的舉動感到些微奇怪的話。那么接下來十幾秒的時間,這點點驚訝的心情,就會暴漲到驚愕的程度。
疾步走向洛薩的動作不見半點遲滯,只在某一次呼吸中夾雜了長長吐氣的威利爾,僅僅用了數秒時間就在雙向奔赴中來到洛薩近前。
緊接著,不等洛薩有所反應,他便當先鄭重撫胸一禮。
“贊美您!伯爵閣下!
您的到來是我,整個菲爾比恩,乃至整個公國的幸運。”
舉動,已經讓洛薩一愣;話語,更讓他頓生錯愕之情。
在全公國都對他所以晉升伯爵的“原因”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以公國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身份,不加名姓公開尊稱洛薩為伯爵,這可是有直接政治影響的。
而后面看似只是套話中,只說“到來”,而非實際上的“終于等到你來”,避免了后者隱含的譏諷洛薩行程拖沓之意,沒有足夠情商可說不出來。
然而,單只話語內容最多也只會讓洛薩稍感意外。真正讓他感到錯愕的,其實是威利爾說話時的語氣。
聲音是能夠傳遞情感的,而威利爾在這幾句話話中傳遞給洛薩,卻是一份熱情而真誠的心情。
各位,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那一瞬間,洛薩甚至懷疑自己三十年的人生閱歷是否出現了錯漏,要不就是自己聽覺出現了問題,或者干脆面前之人就不是那位大公長子……
巨大的震驚之情表現于外,是他罕見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呆愣片刻,方才想起回禮。可除了一句干巴巴的“殿下言重了”,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怎么會是言重?”
反觀另一邊,互相見禮完畢的威利爾直起身子看向洛薩,臉上笑容既不顯得諂媚,也看不出虛偽做作之意。雙眼明亮而堅定,與洛薩的對視中沒有半點游移。
“國家崩壞至此,您能來已經是再好不過了。小時候老師也曾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