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蘇燮回頭望向鏡中那張平靜的臉，靜的仿佛秋天黃桐樹上飄零的枯葉，“那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那你就會把我遺忘了吧？”

“會的，或許之前也有同樣的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但我會在遺忘你之前，用盡一切去保護你，甚至是我的生命。”古靈兒給出了最直接冷斷的話語。

“你不是說你不會死的么？”蘇燮心中一驚，疑問道。

本來他并沒有為自己死后古靈兒會遺忘他而感到憂傷，只是有點淡然的失望和遺憾，可古靈兒在說出那句斷決的話后，蘇燮心口像是進了一把刀，鮮血淋漓。

古靈兒淡淡的說道“我們這樣的龍脈異獸已經不是尋常物，修煉出內丹，開了靈竅后，便有了生命，一旦在外界戰死，魂魄同樣會灰飛煙滅。”

過去上千年，像古靈兒這樣的龍脈異獸應該少有強橫的敵人能夠威脅到她，因此即便經歷那么多人世，也未曾失去生命，可古靈兒如今卻對蘇燮說要用生命拼死保護他，蘇燮倒覺得古靈兒這樣決絕的做法太不值得，甚至可以說是愚蠢。

“我們龍脈異獸每轉世重修一次，雖然修為部散盡，天賦就會成倍增強，因此，每只龍脈異獸從出生那刻起開始修煉，修煉年齡越大，那么這只龍脈異獸的級別就越高，”古靈兒繼續說道，“我剛剛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已經轉世了八次，和修為間接提升能力是對等的，每轉世重修一次，提升一階逆轉戰力，到你這一世，是第八次了。”

“越是高級別的千年龍脈異獸，所選擇之人天賦就會越強，我記憶不在，可我仍知道自己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殿下，先不說我天生資質就已經少有其他同類可以相比，而且我已經修煉了八千年，我選擇的人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平均活上一千年絕對沒問題。”

“所以蘇蘇啊，我可得告訴你，你可真是走了大運，能遇見我這樣貌美如花且級別在八千年左右的龍脈異獸，十個里面才能挑出兩個來，離萬年級別還差兩千年，要知道傳說中能順利修煉到一萬年左右的龍脈異獸，便能成功進化成龍魂，龍魂之力與宿主相融合，那天賦就連四神州的霸主也無可媲美，恐怕九神界都難找敵手。”

古靈兒滿面放光，頓時覺得自己光芒萬丈，她稱贊起自己來毫不謙虛，不過蘇燮也無話反駁，畢竟這都是事實，古靈兒的確稱的上是他目前為止見過最美的女子，跟凡間的女子實在沒法比，她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天天說的這么玄乎，我恐怕等不到你修煉滿一萬年了。”蘇燮伸了懶腰，躺在了木板地上，翹著二郎腿心不在焉的說道。

“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到我這一世，以你的天賦就是放到其他神界也是數一數二的，我可不想再轉世一次，所以你必須努力修煉，活滿兩千年，成為龍魂后你我就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啦！”古靈兒滿懷期待。

蘇燮發呆，無神的看向天花板，他懶的再去理會古靈兒，成為龍魂就能不死不滅，永生永世在一起么？那只是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誰又驗證過？

再說了，那樣的一天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遙遠，兩千年是個什么樣的概念……大概滄海桑田都徹底變樣了。

他如果哪一天死了，古靈兒會繼續轉世重修，而且每轉世一次天賦也會相應增強，沒有那只有靈智的龍脈異獸會甘愿為了主體放棄生命，而浪費自己上千年的天賦積累，古靈兒就是這么奇怪的女孩，蘇燮總是猜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也許是孤寂了上千年，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雖然前塵記憶盡數遺忘，但內心積攢的孤獨和哀傷不會消失，恐怕古靈兒真心不想再體會那種上千年輪回的孤寂了，如果一個人無數次轉世千年，帶來的不是永生的快樂，而是連記憶都無法保存的，最孤獨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