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燮在這座破舊的屋子里轉悠了一圈,從外面看上去,玫瑰叢爬上了墻壁,把整個屋頂都覆蓋起來,刷過漆的門窗已經剝落的嚴重,很多地方也支離破碎,比如只剩半扇破開的窗戶,和斷掉一截的屋角,它歷經了十幾年的光陰,在這座孤高冷寂的大山上,曾經住在這里的兩個人,和那些喧囂的歲月早已消匿了。
在屋外的空地上,蘇燮看見了兩個秋千,靜靜地懸掛在那里,旁邊有一處沙地,但已經變得很硬了,不再松軟,可小孩的腳印依稀可見,錯落的落在上面,好像被時光定格。
蘇燮走了過去,突然看見在秋千的一條懸椅上刻著一行字,上面寫著:送給我最親愛的楓兒。
字寫的歪歪扭扭,非常生硬,看的出這位母親不太會識字,不過這也不奇怪,母子倆本就不同于凡人,又常年生活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母親很少接觸人類,而且只接觸過三個仙人,想必都是應該從那三位仙人身上學來的。
“他的娘親一定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吧?”蘇燮喃喃道,他掃去椅子上的灰塵,坐在了上面,悠悠的蕩了起來。
在蕩秋千的過程中,他似乎聽見了來自過去的聲音,有一個男孩,還有一位母親,歡笑聲極為悅耳,腦海中漸漸出現了溫馨的畫面,陽光、空氣、玫瑰和歡笑聲充斥著,蘇燮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他能感覺到那母子的氣息,好像不久之前在這留下過。
蘇燮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沉溺在某種幻象中,他忽然想起了左一楓說過一些關于幻象的話,尤其是在左一楓陷入回憶時,那些幻象會猶如潮水般涌來。
“唉?”他從秋千上下來,明明自己剛才沒有用力,秋千好像自己蕩了起來,也是幻象嗎?
屋內的空間非常大,這是那三位仙人遺留下來的,不過蘇燮已經找不到那三位仙人居住過的痕跡,里面只有一些小孩的木制玩具和女人的用品。
蘇燮在玄關處找到幾雙破舊的鞋,這些鞋上都是由皮革和草制成,至今還留下了手工的痕跡,看的出來左一楓的母親還是個心靈手巧的女人,廳堂那邊散落在地的一些木馬和小玩偶,都是她的作品。
可以說,整個一樓的廳堂內幾乎都是小孩的玩具和一些家用器具,而女人自己所用的東西非常稀少。
二樓是母子倆的臥室,蘇燮推開了被塵封的舊門,打開后,月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玻璃上還破了一道口子,能看見濃重的細小顆粒漂浮在空氣中,一張小小的木床擱置在臥室的角落里,白色的床單上落滿灰塵,旁邊則是空蕩蕩的,什么東西也沒有。
在床的對面是一張梳妝臺,上面只有兩瓶脂粉和一些頭飾,包括一把由玫瑰木制成的梳子,其余全是整整齊齊疊好在一起的小冊子,墨斗里的墨已經干涸,一只蟑螂翻過來死在了里面。
她好奇怪,蘇燮這樣想,這個女人很一般,不像他在青羅鎮以及福澤鎮見到的每一個女子,蘇燮曾經所見過的女子衣著打扮都十分精美,可這個女人她什么都沒有。
在他記憶里,蘇楠比起其他愛美愛炫耀的女孩們還要低調不少,她只關心自己的修為有沒有長進,對于外貌并不是很在乎,大概是天生麗質的原因,所以蘇楠看上去即使不專心打扮,也能勝過普通女子。
但女孩子該有的東西蘇楠都有,蘇燮還記得蘇家家母經常嘮叨著告訴蘇楠,要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女孩子,別整天跟個男孩似的就知道打架,蘇家家母也決心要把自己的寶貝閨女打扮的像個公主一樣,頭飾、衣裳、手鏈、耳環……應有盡有,她說這是女孩必備的東西,就算蘇楠再怎么拒絕也不行。
回到這里,蘇燮發現這個女人的生活真是單調的可怕,在每天的深夜里,自己的孩子沉沉睡去后,她獨自面對著梳妝臺,無人跟她說話,沒法把自己每天的心情和心里話向誰訴說,左一楓太小還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