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劉燁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他還能夠思考,能夠活動,但那柄銀槍確確實實地洞穿了他的心臟,肉體被撕裂的感觸是那么真實以至于讓他已經(jīng)無法分清這是幻象還是現(xiàn)實。
“肉體已死,靈魂永存。”
詹姆斯j.克勞倫近距離地低語著。
“相位運轉(zhuǎn)之間的夾縫,不過,即使說是夾縫,但實際上的距離卻無比遙遠(yuǎn),甚至沒有合適的度量單位去描述它。這里,就是深淵。”
“深……淵?”
劉燁抬起頭望向四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縱使集合全世界藝術(shù)家的想象力也無法想象出眼前的這副畫面。就像是一幅畫布上潑滿了各式各樣的顏料,眼前的世界仿佛一幅亂七八糟的油畫,一片片雪花一樣的光團(tuán)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視野里閃爍飛躍。距離的“遠(yuǎn)”“近”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那種感覺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發(fā)生在自己的身體里一般,可劉燁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身體。
“比想象中的要明亮很多,對嗎?”
克勞倫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好幾發(fā)光團(tuán)幾乎零距離地在劉燁身邊炸開,劉燁下意識地伸手去擋,但四散的光點只是穿過了他的身體。
“這是……”
“人類的話,被相位火花擊中的話就完蛋了。”克勞倫走到他身邊,“我們之所以沒事,是因為我們具有某種人類不具備的特質(zhì)。”
“特質(zhì)?”
“總待在火花亂飛的地方,即使對我來說也是很不安全的,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吧。”
微笑在克勞倫的嘴角綻放,墜落感再一次吞沒了劉燁的意識。
眼睛一開一闔,視線漸漸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陰云密布的天空,細(xì)密的雨絲打在劉燁的臉上,一綹一綹的冰涼,眉心不再疼了,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重的不像是自己的一樣。
指尖的觸感毛糙而略顯軟糯,腦后的頭發(fā)濕漉漉的,劉燁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上世紀(jì)常見的柏油路面上,兩邊是陌生的街景,燈火闌珊,零星地點綴在不高的樓房上。旁邊是一個簡陋的車站,合成玻璃做的頂在雨中滴滴答答地響著,保護(hù)著下方僅有兩根木頭的長椅。
好安靜,空氣中只有雨的聲音。劉燁眼神迷離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記憶一下子變得好遙遠(yuǎn),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
忽然,一把黑色的傘替他擋住了雨。
劉燁慢慢地轉(zhuǎn)過頭,那人一頭雪白的長發(fā)如瀑,如白玉般溫潤的手輕輕地握著傘柄,眉眼間帶著溫和的笑意,海藍(lán)色的眸子寶石般閃著若隱若現(xiàn)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的關(guān)系,他周身似乎包裹著一層柔和的白光。
那人微微一笑,劉燁眼前的景色剎那間如同萬花筒一般扭曲,又在一瞬間恢復(fù)了原狀。
他和克勞倫一同坐在了長椅之上。
“這是我們第幾次在這里見面了?”克勞倫微微低著頭說道,“連我都不記得了,不過,對現(xiàn)在的你來說,應(yīng)該還是第一次。”
“這里是……”劉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應(yīng)許之地?”
克勞倫的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皺了一下。
“你知道這里的名字?”
“我……”劉燁左右看了看,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只是這個詞好像早就存在于我的腦海里一樣,不由自主地就念了出來。”
“這里是深淵。”
“深淵?!”
“是的,這里仍然是深淵的一部分,只不過被我稍加改造,變得更容易生存了一些。仿照人類文明所搭建出來的世界圖景,也能夠給漫長的獨處帶來一些精神上的慰藉。”
劉燁抿了抿唇,他明白了,這里是克勞倫的創(chuàng)生世界,或者說是領(lǐng)域,在這里自己可以說是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quán),必須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