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姚泰喚來了在江陵大牢值班的牢頭許武。這許武乃是江陵本地人,為人忠厚勤勉,長相也是普普通通,在江陵城內當了五年的獄吏,今年上半年剛剛被姚泰提拔為獄長。
“明廷深夜喚小人前來,不知有何要緊事?”來到縣令府邸后的許武不知為何,總是有些緊張,按理說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姚泰看出許武心神不寧,沉思片刻后,開口道“許武,我聽人說你早年家境貧寒。五年前你父親病重,你因無錢買藥,便行偷竊之舉。”
“由于你所竊之物價值千錢,故而你被前任縣令判處‘髡鉗城旦舂’,將要剃發勞役。恰逢關羽知曉此事,他念你孝心可嘉,便做主免去你刑罰,又讓你在牢房內作一名獄吏,并用俸祿繳納罰金,賠償失主。”
姚泰說到這里,忍不住感慨道“想那關羽真是對你恩重如山啊!”
許武聞言頓時一驚,如今吳軍屢敗,江陵城內許多百姓也不免追憶關羽。姚泰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起關羽往日對許武的恩情,用意在明顯不過了。
“明廷明鑒!”許武慌得連忙跪倒在地,“關君侯往日確實對小人有恩,但小人如今只效忠大王,豈敢有二心!”
“我并非懷疑你。”姚泰淡淡地伸手示意許武起身,正色道,“你如實和我說,江陵城內受過關羽恩惠的人不少吧。”
許武忍不住感嘆道“回明廷,關君侯體恤下民,鎮守江陵多年來軍紀嚴明!時至今日,城內許多百姓仍感念關君侯往日恩義!”
聽許武這么說,姚泰手捻胡須,徐徐說道“昔日大王減免江陵一年賦稅,其恩德不下于關羽吧。”
許武微微一頓,忍不住說道“明廷所言極是,只是……”
看到許武突然欲言又止,姚泰忍不住皺眉道“只是什么?”
“小人不敢說……”許武吞了口唾沫,膽怯地搖了搖頭。
“說,我恕你無罪!”姚泰目露兇光,沉聲喝道。
既是姚泰這般說,許武方才壯起膽子,低聲說道“大王當年減免荊州一年賦稅,確實是仁義無雙之舉!只是江陵城內時常有流言,說江陵十年無災,方才易主,便有大疫,乃不祥之兆……”
“……”姚泰一時無語,居然還會有這種傳言?
“孫皎將軍、蔣欽將軍與呂蒙將軍皆在不久后病逝……更有潘璋將軍,回到荊州便暴病而亡……”許武繼續小心地說道,“百姓都擔心,這是關君侯索命報仇!”
姚泰手捻胡須,蹙眉思索。這些流言看起來荒誕,但仔細想想還真有些玄乎,若是用來騙騙一些沒讀過書的老百姓,那還真是合適不過。
注意到姚泰臉色不對,許武趕緊伏拜于地,一個勁地說道“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姚泰倒是沒有因此責罰許武,只是冷冷地說道“日后再有聽到這等流言,速來告知與我!”
“小人明白!”許武連連點頭道。
姚泰沉默片刻后,方才又問道“聽說關羽長子關平,曾與江陵城內某位大戶定下婚姻,你可知是何人?”
許武努力回想了一下,說道“據小人所知,當年許配給關平的,乃是富豪董臻之女。不過聽說此女已在一年前已另嫁他人!”
姚泰微微點頭,揮手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待到許武走后,姚泰也不回房,獨自一人在廳堂之上,靜靜地沉思著……
走出縣令府邸的許武長舒了口氣,適才真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深怕姚泰懷疑到自己。
事實上,這許武還確實背著姚泰、乃至孫權等人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許武回到江陵大牢,此刻不少獄吏都已經疲倦地打起了瞌睡,唯有一名年輕的獄吏,謹慎地環顧四周,一雙鷹眼中隱約帶著戾氣。
那獄吏見許武回來,連忙上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