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襄陽郡,襄陽
寒冬過去,眼下春暖花開,正是耕作的好時機。只是荊州多年來屢遭兵戈,漢水以南,特別是襄陽一帶的民眾十分稀少,因此農務一直都是漢軍組織勞作。如今荊州局勢緊張,戰爭隨時可能爆發,漢軍將士整裝待命,春耕的任務便交到了那群魏軍降卒身上。
算起來,這六千魏兵投降季漢也有五年,只是由于這些人的親屬皆在魏國,漢軍也無法完全信任他們,皆活在漢軍的嚴加管控之下,沒收了兵器和甲胄,只給農具,每日由漢軍統一分配糧食,且分散安置在荊州各郡,襄陽一帶就有千余人。
這一日,張飛帶著張苞、關興與百余名騎兵,外出襄陽,巡視各處耕田。那些正在干活的魏兵見到張飛親至,心里再有牢騷,也只好強忍下來,埋頭工作。
最初的幾年,荊州尚未從戰亂中恢復,軍民生活地十分艱辛,這些降卒更沒有什么好待遇,伙食寒磣,很多人甚至食不果腹,怨聲載道,甚至引發了數百魏兵逃亡事件。但漢軍早有對策,四周布防,豈會讓他們逃脫,逐一抓獲。事后,張飛果斷將這數百魏兵全部處死,有效地震懾了其余降卒,斷了他們投降的念頭。
雖然很多魏兵已經認命,有口飯吃就安于現狀,但更多地還是渴望回到故鄉,與親人團聚。
午時,張飛來到襄陽西南,視察最后兩百余名魏兵的工作情況,在注意到此地離漢水西岸不過四五十里,張飛忽然心中一動,立刻對張苞說道“明日你且率五百士卒,將這些降卒帶至江陵,交由征東將軍,并確保漢水以西無降卒滯留?!?
“父親,這是何意?”張苞不解地問道。
“司馬懿陳兵南陽,東面江夏又有文聘鎮守,漢水隨時會有魏軍船隊出現,如何能讓這些降卒再留在漢水岸邊?”如今的張飛已是年過六旬,須發花白,但威嚴不減當年,且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多謀和縝密。
張苞沉默片刻,忍不住說道“父親是否有些多慮了?”
“嗯?”張飛微微皺眉,示意張苞繼續說下去。
“父親,丞相既已出兵涼州,我等何不起荊州之兵,北上伐魏?”張苞激動地說道,“前番吳軍又攻占合肥,若是三路夾擊,何愁魏賊不滅,漢室不興?”
張苞這番話,也是荊州許多將士的心聲,但張飛聽完后,卻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呵,我還當你能說出什言語……算來也跟我打了這么多年仗,怎么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呢?!?
“父親,這……”張苞忽遭訓斥,一時也有些不明所以。
張飛這時又轉向關興,問道“賢侄,我聽說丞相將你兄關索留在了漢中,未曾帶去涼州,你可知為何?”
既是張飛問自己,關興深吸一口氣后,便謹慎回答道“小侄想來,以二兄之才,丞相將他留在后方,想必是另有安排,或是出奇兵攻打雍州……”
關興說到這里,微微一頓“或是隨時支援荊州!”
“噢?荊州為何需要支援?”張飛眼神一亮,繼續問道。
“小侄以為,東吳攻占合肥未免太過輕松,總覺得其中有詐……”關興徐徐說出自己的疑惑,“東吳行事卑鄙奸猾,反而不能讓我軍放松警惕!丞相縱是北伐,也不忘留有后手!”
“說的沒錯!”張飛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目露殺氣,“我是不會忘記二兄是怎么命喪在那群吳狗手里的!”
“漢賊不兩立,孫權以為攻占合肥,定會讓大漢將士安心伐魏,他好趁虛而入!”張飛冷笑道,“殊不知我大漢深謀遠慮者極多,豈能讓他如愿!”
張飛這話,也暗中訓斥了一頓張苞,不由得讓張苞好生慚愧,自己明顯被關興比了下去。
“我是絕不會讓荊州重蹈覆轍的!”張飛早已立誓,他一定會不會辜負劉備和關羽的期望,在他有生之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