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六年,公元228年11月,荊州,襄陽郡,襄陽
關索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這么著急緊張過了,他終于相信“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句話了……
當然關興突然病倒, 關索與眾人急忙將他抬進城中,傳喚軍醫。軍醫診治一番后,說關興操勞過度,又感染了風寒,以致病重。
軍醫開了藥方,讓關興服了幾天的藥。只是關興的病情依舊沒有明顯的好轉,每日昏昏沉沉,偶爾會有蘇醒, 勉強吃些飯菜,又昏睡過去。
關索無奈之下,只能設法請周邊縣城乃至江陵的醫匠相助,可盡管多方會診,服藥針灸,關興依舊病了一個多月,低燒反反復復。關索深怕關興惡化成高燒,只能用些物理辦法幫關興降溫,只是效果甚微。
到底是醫療水平極度不發達的三國時代,僅是一個風寒,就有可能致人死亡。一想到歷史上的關興本來就英年早逝,關索不免更加著急,可又沒有實質性的辦法,只能在襄陽、南郡的大小縣城張榜求醫,期望能有奇跡出現。
這一夜,關興蘇醒之后,仍覺十分難受, 便找來關索, 虛弱地說道:“二兄,小弟只怕此番熬不過去了……只望二兄替小弟報效國家、孝順母親……還有統兒母子,也勞煩二兄多多照看……”
看到關興竟要交代起后事,關索連忙安慰道:“三弟切莫亂想,你身強體壯,此次定能化險為夷,戰勝惡疾!”
“承二兄吉言,但愿如此……”關興慘笑一聲,心里卻自知陽壽將近。
看到關興如此頹廢消沉,關索也是心如刀絞,眼眶泛紅。他讓關興好好休息,自己緩緩走出帳中。十一月的氣溫逐漸降低,呼嘯在黑夜中的寒風,更讓關索的心墜入冰窟一般。
這樣下去,關興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
此時此刻,關索不由想起一個人來……
“若是樊阿先生能在這里……三弟或有一線生機……”
“只是天下之大,樊阿先生又在何處呢……”關索仰天長嘆,“莫非三弟命中該有此劫, 連我也救他不得嗎……”
由于關興病重至此, 關索平日里操練蠻兵,整頓軍務,也是魂不守舍,效率也比往日差了許多。好在吳班、王甫、謝金等人都能理解關索現在的心情,盡力幫他分擔一些。關索心中感動,更加努力平復情緒,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只是看到眾將士如此體諒關索,仍在襄陽的李嚴好生不是滋味。自戰事結束后,除了他的私人部曲外,襄陽將士幾乎無人不稱贊關索力挽狂瀾,大敗魏軍。李嚴這個鎮南將軍,更顯得毫無威望可言。
雖然李嚴與關索,乃至其余諸將已經將此役經過寫成奏章書信,上報朝廷與諸葛亮,但襄陽距離成都與天水路途遙遠,信使短時間內無法送到。故而李嚴現在還只能留在襄陽,等候詔書下達。
只是一想到關索戰功赫赫,人緣極好,李嚴便覺得自己在這次裁決中,無法占到什么便宜,心情便更加郁悶,甚至覺得在季漢都待不下去了。
“想我李正方身為先帝重臣,今日反不如一黃口小兒受到尊重!”
這一日,李嚴請馮習一同討論傷兵康復情況。而馮習在來的路上,恰巧看到關索親自巡視蠻軍營寨,撫慰傷兵并詳細統計,便忍不住感慨道:“縱是兄弟病重,征西將軍也不敢因私廢公,真不負朝廷信任!”
“此乃為將者應盡之責,何足道哉!”李嚴當下氣得一拍案幾,起身離去,留下了一臉尷尬的馮習。
見不得人人都說關索好話,李嚴干脆帶著數名親兵,來到襄陽城東跑馬散心,轉眼便來到漢水河畔。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幾個巡哨士卒似乎在盤問什么人。
“莫非又有百姓南遷?”李嚴下意識地暗自思忖。
自漢軍當年重奪襄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