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數(shù)里,黃仙箓卻也能看清楚那對青光濛濛的眸子,他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嘀咕,難道真遇上了高人?
只是想到那位的吩咐,老人咬咬牙,再加一籌重注。
“我們排教奉司天監(jiān)之令,在此阻攔一日,還望閣下不要讓我們難做?!?
燕長淮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語。
“說完了?”
黃仙箓老臉一抽,就又要開口,但他生生止住了話頭。
因?yàn)檠嚅L淮的飄渺陰神不知何時已翩然落在他身后,垂首靜立,袖底斜逸出一截青竹。
片刻之后,那一葉扁舟如流星掠夜般疾馳而去。
陰神身形長掠,與舟頭青衫合二為一,直到此刻才有如流水淙淙的微弱劍鳴在江風(fēng)中蕩開。
而在他身后,黃仙箓摸著脖頸上滲出的一線血痕,默然無語。
數(shù)百里地外,有位白衣人一手?jǐn)傞_掌心放于身前,垂首靜觀。
片刻之后,男人屈指握拳,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匝宰哉Z道
“好個北海劍仙,道門之中,果然多有不世大材?!?
就在白衣人心緒雜念頓起之時,燕長淮心湖中忽起一聲悠長劍吟。
燕長淮霍然站起,竹杖重重一頓舟頭,一線銳光自竹杖中龍騰矯躍而起,當(dāng)空筆直橫抹。
那處,以“掌上觀紋”之法窺探此處的白衣人如遭雷亟,自坐忘心齋的出竅境界中驚醒。
白衣人真元一震,散去手中法紋后,當(dāng)機(jī)立斷地發(fā)出一口傳訊飛劍。
直到劍光一閃而逝后,白衣人才得以長舒一口氣,猶然有些后怕。
在這等人物面前,縱然他有些小心思也不得不收斂。
這次收服魔頭,可是大祭酒親自定下的方略。若是在他這里出了差錯,別說是修行外藥,能否保住這一身功業(yè)都還要看諸位道官的臉色。
白衣人思及此處,望向那滾滾東流,復(fù)笑言道
“本就是針對你道門做下的布置,若不來幾個夠分量的人物,又如何顯得出我司天監(jiān)的威名?”
此時,坐在舟頭的燕長淮忽然抬頭望天,笑了一聲后,收回目光繼續(xù)洗練劍鋒。
高天上,一線劍光穿過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