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一言畢,便走到門外,開始穿起草帽子,可就在這個時候,店中那個年輕人卻追了出來。
“這位兄臺請留步!!”
李陌一不由心頭一緊,卻不敢回頭,只是聽得那年輕人在背后問說:“我看兄臺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敢問兄臺是何方人士?”
李陌一面色頓時一沉,腦中快速運轉,不知道這立陵城中怎么會有人曾見過他,心下疑惑懸起,卻是很快鎮定了心神,拉低了草帽子,轉身笑說:“小民只是個村野刁民,又怎會與貴人識得,小人還要趕路,這就告辭了………”
也不等那年輕人回答,李陌一便走進了雨幕之中,幾次回頭,見得那年輕人只是撓頭迷惑,并未追上來,心弦才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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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剛才那小帳房的指示,很快便來到了城西的這處成山廟。
出門在外,住店打尖兒是在所難免的,但對于許多趕考的窮酸文人而言,驛館和客棧卻不如成山廟或是道觀來得實惠。
這些有人看守的成山廟或者道觀大多有著足夠的空房間,比客棧要清凈很多,只需要交些香火錢,如果香火錢分量足一些,還能夠享用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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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客道人乃是眼前這座成山廟的管事廟祝,顯然是剛剛才接待了一些留宿之人,他并未回去歇息,見得有人進來,便迎了上來。
來人自然是李陌一,他搶先開口說:“廟祝大有禮了,小的進城做買賣,誤了時辰,想叨擾一番,不知廟祝大這里方不方便?”
知客道人掃了李陌一一眼,見得李陌一穿著陳舊,身上隱約有股魚腥之味,便皺起了眉頭。
李陌一見得此狀,當即從懷中取了一些銅錢,放進了福祿壇里頭,那知客道人這才面色稍開,微笑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公子且隨我來。”
知客道人的情緒變化全真切的落在李陌一眼中,不過他也沒有戈劃這和尚的意思,畢竟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到了道人房之后,李陌一簡單安頓了行李,又取出幾枚銅錢來,塞到了知客道人的手里。
“廟祝大,在下本要進城尋找一位恩公,只是這位恩公不幸落水遭了難,在下打算去祭拜一番,只是現今衣衫襤褸,不好沖撞了恩公的府邸家人,一時間也不知恩公葬在哪里,還望廟祝大能夠解惑一二………”
知客道人不動聲色地將銅錢收了,這才微笑著問“施主的恩公姓甚名誰人?”
“恩公名諱合中呈………”
“合中呈?”
知客道人聽得這個名字,面上不由笑了,這合中呈作惡多端,名聲傳遍整個立陵城,可謂是無人不知,又怎么可能會施恩與人,眼下合家正在大開善堂,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到那里混吃混喝,這冒昧沖撞恩公家人一說,更是無從談起。
李陌一也知道這種借口有些牽強,但他看得出知客道人是個見錢就走不動道的人,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平日也不知接觸過多少,拿錢買消息也很正常。
果不其然,李陌一并沒有等太久,那知客道人便開口說:“施主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上義之人,小道人佩服,立陵城東面有一大山,合中呈公子就被葬在了此山的虎下坡之上,陵墓建得很是氣派惹眼,并不難找。”
李陌一朝知客道人簡單道謝了一番,便馬上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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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成山廟之中也有其他住客,眼下不便行動,李陌一走了一天的路,便退下了身上的衣衣物,放在爐子邊上烤,自己縮在被子里睡了過去。
待得李陌一醒來,已經是夜半時分,外頭的大雨已經停了,只有偶爾零星幾滴雨水落下,李陌一穿上烤干了的衣服,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