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的記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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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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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可………”
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判斷岀那是馬三的聲音。
“喂,陸可………”
這一句則是王伯,他的聲音很含糊,很好分辨。
“振作點———陸可!!”
王伯喊著,并用他的手掌輕拍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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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黑半灰合在一起后的混濁漩渦,遮蓋在我眼前。
我的腦袋仿佛被一顆大石壓住,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覺到腦袋后面傳來一陣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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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來嗎?陸可?”王伯的聲音就在耳邊。
我試著抬頭,卻只得動一點點。眼睛也睜不開。
“———躺著。你還是別亂動的好。”馬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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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可,怎么樣,你能說話嗎?”王伯問。
“………可以。”
我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無,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我覺得嘴巴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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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錯。我將空木桶放在那種地方,又不知道被什么撞倒,才會滾下來。真是對不住。”
這充滿內疚的聲音是酒坊看管人———北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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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只是一起意外。不用擔心。幸好陸可也沒什么重傷,只是腦袋后面有一點小傷,對么?”馬三說。
“大概是吧………雖然有淌一點紅跡,不過沒什么大礙。只要用布還是什么的壓一下,應該立刻就能止住。不過,我還真是被他嚇了一跳。”說出這個問題的是莫四兄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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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之中,忽然浮現了一個小光點,然后愈來愈大。
我的眼前愈來愈亮。
———是有人將煤油燈放在我面前嗎?
我終于能將眼睛睜開一點點了。大家圍著躺在地上的我,臉上是充滿擔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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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么事了?”我閉上眼睛問說。腦袋后面開始隱隱作痛。
“樓梯上不是疊著兩個木桶嗎?上面的那個木桶滾下來,砸到你了。還好木桶是空的,也沒造成什么大礙,可能是你直接往后倒下,木桶就從你身上飛過去了吧?”語畢,王伯將手臂繞到我背后,將我上半身扶了起來。
我覺得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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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能走嗎?”
“………可以。”我用手摸摸腦袋后面,發現自己流了一點紅跡,而且頭發也被紅跡沾上了。
我用莫四遞給我的灰布壓住傷口,往房間里望去。
———只見撞倒我的木桶就倒在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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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屋的大廳。
我坐在椅子上,喝光杯里的茶水后,終于恢復了些許。
———就像剛從一場惡夢中醒來,神志不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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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要緊。”在北枯夫人幫我包扎時,我對一旁的北枯說。
然而,他仍躬身低頭,不斷為自己的疏失向我說歉,“發生了這種事,我簡直沒臉見雷戈大老爺了。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將木桶收好,不該交給那個年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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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傷口不但腫了起來,而且還非常疼痛,但我只得忍痛楚,裝出沒有大礙的樣子。
眾人也都很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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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開飯前,你要不要先躺在臥榻上休息一會兒?”王伯說。
我決定接受他的提議,并由他送我到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