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的記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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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桌的中間，點(diǎn)著蠟燭，但大房間是細(xì)長形，四周墻壁終是相當(dāng)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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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懸月空懸，已是亥時(shí)。

疲累和傷勢讓我的體力消耗殆盡，我就這么坐在木桌旁睡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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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當(dāng)然對雷生的遇害覺得非常難過，因此花了很久時(shí)間才準(zhǔn)備好晚飯。

我們直到酉時(shí)末才在大飯桌邊坐下。

大家只是木然地將食物送進(jìn)口中，沒怎么交談。

恐怖和壞疑、悲傷和絕望、緊張和無力———諸多雜亂的心緒蔓延在我們之間。

用完飯后，王伯和古子便前往“虎窟”。

雷戈大管家則到二樓房間。

留在大房間的只有我和少年———雷來兩人。

下人們或許是隨侍在主人身邊，或許在收拾飯桌，反正我沒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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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余光看見———

雷來正背對著我，坐在一把木椅上。

他正低頭專心地在白紙上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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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房內(nèi)陷入寂靜。

在一片靜謐中，只有少年的手中筆在紙上揮動(dòng)時(shí)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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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間，我朦朧地看著木桌上的那個(gè)燭臺(tái)。

已經(jīng)變短的蠟燭照亮———雷來怪異的裝扮———怪異的面具和布手套。除了眼睛之外，全身上下都被包住了。

燙傷的關(guān)系，這名七歲的少年無法在外面的天地自由過活。

鐵門有沒有被鎖住，對他來說并無差別，這座狼王坊就是他的整個(gè)天地………

仿佛只得活在黑夜的盲眼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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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頭………側(cè)身望向我………燭火搖曳，令他在面具下的眼珠看起來有些怕人………

“訟師………”少年用沙啞的聲音小聲說。

“嗯？”

“陸叔叔，你后悔來到狼王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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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我回答什么，只覺得神志好像淹沒在混濁的大海里。

當(dāng)我再次看向那少年時(shí)，他已經(jīng)回頭繼續(xù)畫畫了………

我的眼皮慢慢下沉，身體好重，全身上下的傷都在痛。

我現(xiàn)在好困………就這樣睡到天亮………沉眠全全………

然而，我的愿望無法實(shí)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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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我沉沉入睡時(shí)，有人將手放在我肩上，搖晃我。

“———陸可。”

一個(gè)低沉的聲音將我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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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戈大管家就站在我身旁。

他穿著灰色布衣，但腹部和手腕處都被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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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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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戈大管家的眉頭深鎖。光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大抵又有遇害人出現(xiàn)了。

“我們找到佟夫人了。但她受傷了，我們都不懂醫(yī)術(shù)，得請陸訟師替她診治一下。”

“———另外，在我們回來前，陸訟師可否順帶幫我照顧一下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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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沒問題。不過，你們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陸夫人的？她的情況怎么樣？”我站了起來，眼角瞥向正看著這邊的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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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是我和大豐發(fā)現(xiàn)的。我們想去查探二樓的通風(fēng)窗口有沒有什么問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佟夫人就倒在三號(hào)房（佟夫人的房間）門口。不知道是被人襲擊，還是撞到什么東西………”

“………她的腦袋后面有個(gè)很大的傷口，紅跡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