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睡在寢殿內,至于昨晚如何回殿一事,卻是一點印象也沒。
窗臺的案架上,果然還擺著那把“沉日”,恍惚覺得婉籟琴音猶繞在耳。
心思一動,琴弦在指尖顫了顫,劃過一個商音。
我并不懂音律,只是這“離月”“沉日”二琴無法和鳴,讓我心里隱隱有些失落與難過。那種排遣不去的感覺像是一塊軟化的黃油糊在心口,微沉。
想到今日燁離要用金麒麟來贖我,便放棄再去尋那上仙的打算。
金麒麟干系甚大,這魔君為得到它不擇手段,目的昭然若揭,要是落入魔君手中后果可想而知。
自由是要的,至于舍身取義的事,我當然也不會去做。不管怎么說,等見了燁離再說。
以為魔君會親自前來,最后來的,還是昨日那個叫阿紫魔女。進門剛要說話,卻忽然倒在地上。
我一驚,正要過去,眼前白影一閃,待看清,卻是我怎么也沒想到的筠止。
還未明白在天界抗旨拒婚的某人為何突然出現在這魔界,他已上前拉起我的手,急忙忙往外趕,“燁離正跟魔君周旋著,快跟我走。”
驚喜瞬間被這一言沖散。
“周旋是何意?”我知道燁離并不是魔君的對手。
“你放心,他有脫身之計。我先帶你離開。”筠止不再容我多說,拉我到庭院中,竟無視魔力壓制,御云而起。
他說要帶我回玉清境。
我哪能放心,執意要見到燁離平安回來。
他猶豫了一下,終是帶我來到一處懸崖。
這懸崖和玉清境的望月坪有幾分相似,只是沒有亭子,也沒有瀑布。
腳下是起伏連綿的群山,蔥郁繁盛的景象,卻與先前所見的凸峰巉巖相去甚遠。
筠止說,他和燁離約好在此會面。這里是妖界清風谷。
我不知道他們為何要約在此處相見,見他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凝視遠方,也不再多問。
料想以燁離的性子,不會做無把握的事,便也漸漸放下心來。只是忽然到臨妖界,一時心緒又復雜難言。
燁離的經歷,娘親的遭際,魔頭要我取妖皇金翎羽的事兒,紛亂如一團亂麻纏上來。
片刻,他忽然問道“妍兒,燁離他是何時去的玉清境?”
我一愣,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問這個。對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心底滋生。
“你不是問過蕓湛了,四月前吧。”
當初還是蕓湛私下告訴我,筠止向他打聽燁離的事,我當時也沒甚在意,只當這位太子想多了解他師兄。
為何此時,這位太子突然給我一種目的不純的感覺。
正當我又思及那日偶遇他偷潛入燁離房間,越發覺得這位太子深不可測之際,他忽而又溫和一笑,“神尊可是從未收過徒,你倆真有福氣。”
我又一怔,這般如珠玉蒙光般溫潤親和之笑,就是玄鐵也化了,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我道“你不也是師父的弟子。”
“收我,并不是神尊意思,他老人家不過看在天帝面上,才勉強收留。”
筠止是師父去參加天界公主慶生宴后,帶來玉清境。如果是看在天帝面上才拜師,那他來玉清境的動機該不會復雜。或許真是我多心了。
“帝家血脈,你這一身修為,縱使那些萬年老仙也望塵莫及,師父他是怕沒什么好教你。”
“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抬高我?”
“你是天界太子,萬人敬仰,人家巴結你都來不及,我當然也是想方設法討好你。”不知道這位太子在糾結什么,我不以為然跟了句,自己也知道這些話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你真是這么想的?”
見他似乎有些不開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