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連夜離開宣政院所在地,往東南方向逃去。
再撐過一日,他們便可以回去了。
歷史會回歸平靜,他們離開后,霽樂與卜千皈,都將埋沒。
衍栩在邊陲小鎮(zhèn)找了一間客棧,伊盉換下宣政院的衣裳,近二十日,他們的容貌已與原主大有不同。
入夜,伊盉失眠。
她避開衍栩與楊曲離,一個人艱難爬到客棧屋頂上。
夜色微涼,月光黯淡。
她輕輕攥著瑪瑙扣,自從吸收重明鳥之后,瑪瑙扣一直在散發(fā)溫熱的氣息。
街道寂靜。
難得的冷靜下來,伊盉坐下,望著元朝的天空云彩,磚瓦墻石。
“南祁?”她試著輕輕叫喚。
瑪瑙扣中流轉(zhuǎn)出一縷青煙,聚集在她身旁。
南祁的身影就那么出現(xiàn),坐在她的身邊。
伊盉能感受到那股溫熱的氣流。
“謝謝?!币帘B道。
南祁沒有回應。
眼前的人,是一渚,但又不完全是。
“你就喚我伊盉吧,我習慣這么叫了?!币帘B沒有看向南祁。
她有點緊張。
“好,伊盉。”
伊盉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聽到南祁的聲音。不飄渺,實打?qū)?,不那么玩味與輕佻或霸道,而是沉沉的,無比溫柔。
這聲音陪伴一渚的時間太短太短了。
“你與從前,還是一樣?!蹦掀钫f道。
他的靈魂不全,無法感知到一些情緒,但在記憶中的女子,確實與眼前的轉(zhuǎn)生者毫無區(qū)別。
努力,心思細膩,偶爾又會有一些無厘頭。
南祁不敢接觸她,他怕伊盉轉(zhuǎn)生,對自己的態(tài)度與態(tài)度與情感,同從前是不一樣了。
伊盉未顧慮那么多,她很累,此刻在南祁身旁,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南祁先動了。
他還是站起身來,輕輕把伊盉的頭攬了回來,見伊盉沒有反抗,緊緊將她的整個身子抱在懷里。
一千多年了。
上一次擁抱她,還是在自己出征那日。
伊盉只感到暖流席卷自己的身子。
晚風吹動二人的衣裳,發(fā)絲交錯。伊盉伸手回抱著南祁,四肢癱軟,心底似乎柔軟了許多,酥酥癢癢,是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好想你……”她不知該如何,但覺得就應如此。
她有很多話想說,一渚的,伊盉的,都還是那一句話帶過了。
思念足以。
衍栩的屋中,燭光微弱。
他知道屋頂上兩人的一舉一動,卻心中燒的慌,只能勉強支撐自己坐在椅子上。
按照這樣的速度發(fā)展,他,就要走了吧。
第二十日。
“缺兒!過來!”
伊盉對白犬拍了拍,等著白犬跳到自己身上。
衍栩冷冷立在一旁。
“今天就可以回去啦,你就變回人啦!”伊盉逗弄著白犬。
楊曲離順應的叫喚了幾聲。
下次一定要讓奶奶注意些了,萬一又變成阿貓阿狗,他楊曲離真的要瘋掉。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三人坐在一張榻上。
楊曲離無法說話,伊盉與衍栩只見無話可說,時間過的及其漫長。
漫長……
衍栩幾次偷偷瞥伊盉,都被楊曲離收入眼底。
他也只能感嘆,怎么說他也是將軍的轉(zhuǎn)生,這輩子就算沒有南祁,他也不可能和伊盉發(fā)生什么。
可悲可嘆……
何況南祁還出現(xiàn)了。
身為一頭靈犬,他的嗅覺發(fā)達了許多,聞的出伊盉身上瑪瑙扣里南祁的味道。
昨夜二人必定是見過了。
他能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