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一刻,她便揮開了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一字一句道“我愿意和你一起離開。”
趙北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他玉白的面容,笑意淡淡,近乎于喟嘆一般地說“余歡,我真高興你可以想通。”
余歡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輪椅上,語氣斟酌“你可以……自己行動嗎?”
趙北硯笑意未減,他說“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殘廢,所以余歡……待會兒請你不要走得太快,我怕我跟不上你。”
余歡臉上的表情,微微忪愣。
這一天晚上,她代替了趙北硯原本的助理的工作,推著他離開了這個酒店。
余歡不知道后面的事情是怎么解決的,她坐在車上,看著酒店越來越遠的燈光,面色平靜。
趙北硯從上車以后就在假寐,此時,他終于緩緩睜開了眼,道“趙家種了很多茶花,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他的思想跳躍,余歡愣了很久,才道“趙先生,你是有讓我長住的打算嗎?”
趙北硯側過臉,緩緩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他淡褐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道“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住一輩子。”
余歡眼底流露出了一絲不解,素昧平生,這樣的好意顯得有些突兀。
她側過臉,看向窗外黑沉的天色,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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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傅公館。
夜色如水,蟬鳴聒噪。
這是海城最為顯赫的世家門楣,年代感微重的建筑,是江南一帶的風格。從門口鏤花的圍欄到雕梁畫棟的中式建筑,無一不是精細。
傅家家主傅及暄今年剛過完七十大壽,傅家的一切事宜都交由傅家九爺傅瑾珩代為管理,實為真正的掌權人。
這位傅家九爺,今年不過二十四歲。這是傅家這么多年以來,最為年輕的當家人。
而此時的主屋頂樓,傅瑾珩正倚著闌干站著。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袖口處的紐扣被解開,松松挽起,露出修長又不失力量感的手臂。
他的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煙火明滅,一點猩紅的光。他拿煙的手是很好看的,指節像是剔透的玉綴連,骨節分明,指骨處的弧度柔和,一雙手修長干凈。
他的膚色很白,在黑色的襯衣的襯托之下,多了幾分玉致感。墨玉一般的發垂在前額處,低著頭,半遮住一雙神情晦暗的眼。工筆細繪的側臉,美輪美奐。
他的身側,是一個青年。青年叫丁堯,是傅瑾珩的首席助理。
“九爺……余歡小姐被人帶走了。”丁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瑾珩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花費了多少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傅瑾珩聞言,眉心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
下一刻,他面色平靜地按滅了手上的香煙,姿態未變分毫,似乎未見動怒“帶她走的人,是誰?”
丁堯身形搖晃了一下,才啞聲道“是錦城趙家,車子被動了手腳,余歡小姐似乎也是自愿的,我們的人……沒有攔得住。”
他這句話說完,陽臺里的氣氛就陷入了一種幾乎詭異的沉默中。
許久,傅瑾珩緩緩抬起頭,看向他揣揣不安的臉。
剛剛被發遮掩,此時他抬起頭,露出了一雙清寒無波瀾的眉眼。
傅瑾珩是美人,可美則美矣,冷也是真的冷。
他開口,語氣沉沉“查出來是誰的授意嗎?”
丁堯抿了抿唇,道“是趙家的家主趙北硯親自去的。”
傅瑾珩眼底一絲冷光劃過,很銳利。
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不冷不熱地道“自己去領罰。”
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丁堯松了一口氣,沒有敢耽擱,舉步離開。
傅瑾珩獨自一人站在原地,許久,他開口,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