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說了一個“好”字,之后掛斷電話。
說這幾句話,已經(jīng)耗盡她全部的力氣了。
其實余歡從床上下去的時候,傅瑾珩就醒了。
他看著余歡整理行李的背影,輕聲道“我訂了三個小時以后的飛機,你別著急。”
余歡整理的動作頓住“你怎么知道我們要離開?”
“我傍晚接到電話,夜墨沉去錦城了。其中的細節(jié)不清楚。但是很顯然,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去找了你朋友。”
傅瑾珩頓了頓,語氣是分析“夜念蠢得超乎我的想象,我原本以為,至少這個晚上,應(yīng)該是相安無事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買了凌晨最早的航班,以備不時之需。”
余歡點了點頭,一方面,她詫異于他的心細如塵,另一方面,她沒有想過,朱七七的事,傅瑾珩會這么上心。
傅瑾珩沒有點破余歡的詫異,他下床,低聲道“我收拾,你去和蠻婆打個招呼,我們馬上就離開。”
“好。”
朱七七在正午的時候離開了夜墨沉的家。
天色溫暖,朱七七拖著行李箱走到了人行道上,有陽光透過細密的葉縫,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面色泛白,看起來就像某種失了血的瓷器,白得病態(tài)孱弱。
她走了好幾步,到底沒有忍住,轉(zhuǎn)過身看向了已經(jīng)漸漸變小的那處華麗輝煌的別墅。
她的手里是u盤,里面是剛剛從夜墨沉的電腦中拷出來的機要文件。
她拿著這份小小的文件,似乎有千斤重。
她好像想起了很多年前,當她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被夜墨沉帶進了這處小筑,這么一住,就是很多年。
那個時候夜墨沉將一塊甜得發(fā)膩的糖果塞在她的掌心里,從那一刻,好像就已經(jīng)奠定他們之后的所有生活。
甜。
一個放任縱容,一個不愿長大。
可是世上的事情,總歸不會按照她希望的那般發(fā)展。
她站在和余歡約定的街口,等著她的到來。
余歡一向守時,很快就到了。
她遠遠的就看見朱七七站在路邊,神色茫然。
她的心不由揪近,原來上輩子,她和夜墨沉之間,是在這個時候生出的齟齬。
余歡回想了一下,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在干什么?
她在傅瑾珩的身邊,為了顧思年的事情而奔波。
上輩子的此時,顧思年和秦洛川已經(jīng)訂婚了。
顧思年未婚先育,顧耀邦和鄒蔓薇擔心這件丑聞傳出去,強行帶著顧思年去醫(yī)院做了流產(chǎn)。
而那個時候的她,生怕顧思年留下什么后遺癥,每天都會去醫(yī)院看她。
余歡現(xiàn)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得自己曾經(jīng)為他人做嫁衣,還傻乎乎的深陷其中,真是又可憐又可笑。
傅瑾珩一回到海城就去了傅公館,余歡不知道他是過去做什么,此時,她是一個人來接朱七七的。
她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對朱七七說“七七,上車。”
朱七七點了點頭,抬手抹了抹視線模糊的雙眼,深吸一口氣,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她衣衫單薄,哪怕如今春日將近,也是冷的。
余歡默默地將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一些,道“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朱七七的神色已經(jīng)沒有剛才的慟然,她笑著看向余歡,道“我打算去國外散散心,然后離開海城,去一個安靜的地方找一份工作。”
余歡不好對朱七七的人生指手畫腳,她做什么樣的選擇,都是她的自由。
可是余歡還是記得上輩子的悲劇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夜墨沉呢?你有想過,他是有苦衷的嗎?”
“什么樣的苦衷,可以在回來以后一個字不解釋,直接離開?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