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樣復雜的心情,趙北硯去了一趟國靖寺。
國靖寺的住持,還是上一次他和余歡來這里的時候的模樣,慈眉善目,一雙洞察俗世的眼睛,時時含笑。
而趙北硯推著輪椅,緩緩到了住持的面前。
“施主上次來過,貧僧還記得。”住持的語氣悠遠緩慢“貧僧也知道,施主這次是為了什么而來。”
趙北硯覺得喉嚨似有火燒“佛家不是說,要渡化一個人,就要消除他的執念嗎?我如今的執念,應該如何消除,還請住持指點迷津。”
“愛別離,求不得,世間之苦,不外于此。”住持朝著趙北硯作揖“施主不如換個方向走,也許會有另外一方天地。”
“另外的天地?”趙北硯苦笑。
原來他的選擇,就只剩下了放手這一天條路嗎?
可是,這要他怎么能放下?
“可是,我放不下。”他的語氣沙啞。
住持笑了笑“施主未曾得到,談何放下?執念一葉障目,才讓你看不清自己。”
趙北硯的身型,微微搖晃。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就不敢再聽下去了。
他幾乎是失態地轉過身,連一句道別都沒有,徑自離開了。背影透著倉皇,滿滿的無措。
而住持站在原地,重重嘆氣“癡兒,阿彌陀佛”
余歡做了一個夢,夢里是少年的傅瑾珩,他站在昏暗的地方,周遭一點點光都沒有。
他站在那里,整個人了無聲息。
余歡只能很用力地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對自己說,無論怎么樣,都不要再讓他一個人生活在黑暗里了。
她想好好保護他,如他保護自己一般。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一遍又一遍的喊他的名字,空蕩密閉的空間里,只有自己的呼喊聲。
余歡從來沒有哪一刻,像如今這般無力。
她沉浸在夢中不能自拔,不受控制地,喊傅瑾珩的名字。
似乎是有一道溫柔至極的聲音回應她,他說“歡歡,我在這里。”
余歡終于從夢境中抽身,緩緩睜開眼。
她的額角都是汗,巴掌大的小臉,臉色蒼白。她看著傅瑾珩,許久,一言不發地抱住他。
而傅瑾珩維持著被她抱住的姿勢,他的掌心拍撫著她的背,語氣平淡“沒事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余歡點了點頭,可是卻又想到了什么,用力搖了搖頭。
幸而,傅瑾珩沒有再問下去,他只是動作溫存地替她擦拭額角的汗,道“今天是周日,這個小鎮上面有集市,我陪你去看看,好不好?”
余歡心不在焉地點頭,她將臉埋在傅瑾珩的肩窩里,聲音悶悶的“傅瑾珩。”
“嗯?”
“如果有不開心的事,你要告訴我啊,我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她說到這里,語氣中多了幾分篤定。
而傅瑾珩的話語中,笑意更濃,他配合著余歡的話語,低微的“哪里不一樣了?”
“我現在,可以保護你。”一字一句,說得認真。
傅瑾珩覺得這樣的余歡,實在有些可愛。
他喟嘆,眉睫低垂,有溫柔流露“是的,歡歡可以保護我。”
兩個人收拾好了以后,出發去了鎮子上的集市。
都是一些當地的工藝品,還有一些很有特色的小吃。
這個國家里的人普遍嗜甜,甜品有些甜膩得過分。
余歡皺著眉,咽下了一口甜膩膩的蛋糕,道“這也太甜了,感覺都是糖。”
“喝點牛奶,”傅瑾珩將手中的牛奶遞給她“解解膩。”
余歡就著傅瑾珩的手,喝了一大口。
兩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異國他鄉的街道,就和普通的情侶愛人一般,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