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年渾身的血液,在某個時刻,有要凝結的趨向。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夜墨沉毫不憐香惜玉地用槍口抵著顧思年的喉嚨,語氣冷漠又充滿著戾氣“趙傅兩家經過幾代人,洗白得徹底,可是夜家,從來都不干凈的。哪個家主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
顧思年聽著夜墨沉循循善誘的話,只是害怕不已。
她蒼白著一張臉,神情恐怖得像鬼一樣,結結巴巴地開口“夜先生你你聽我解釋”
“解釋?顧思年,我都沒有機會解釋,你以為,你能有機會向我解釋?”夜墨沉說完,輕輕扣動了板機“你為了躲我,不惜將自己的身份信息全部賣掉,隱姓埋名地生活,應該沒有想到今天吧?”
“這個區域是無從屬地帶,你說,我如果將你從這里扔下去,你死了以后,會不會有一絲絲波瀾?”
顧思年差一點點,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她沒有想過,夜墨沉會對她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這么上心。她已經拋棄了海城的一切,只希望能夠和從前的事情撇開干系,好好生活,為什么他還是找到了自己?
“夜先生你放過我吧,我什么都沒有了,事到如今,我只想要安安穩穩地過完我的下半個人生。”顧思年的嗓音,顫抖地不像話“您放過我,好不好?”
“顧思年,沒有人可以欺騙利用完我以后,還全身而退的。”他說到這里,用手中的槍頂開了窗戶的縫隙“這里離sio只有三十分鐘的車程,你死在這里,你說,顧耀邦第一個懷疑的人,是誰?”
“夜先生”顧思年因為自己的猜測而驚駭“您不會的,對不對?”
夜墨沉的笑意諷刺“我不會?我為什么不會?”
而顧思年只是絕望地,一遍遍地搖頭“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七七小姐的下落,是真的沒有找到。顧余歡早就發現了我監聽了她的電話,她故意給了我很多錯誤信息,讓我在洲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我實在實在是害怕事情失敗了,會成為棄子,所以才選擇了和您斷了聯系。”朱七七說到這里,伸手想要去抓夜墨沉的褲腿,可是在男人極其冷峻的眸光中,她還是猶猶豫豫地松開了手。
“棄子,確實,你也只配做一個棄子了,”夜墨沉說到這里,臉上突然揚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既然是棄子,那就不要浪費了最后的利用價值,你說,對不對?”
顧思年尚未來得及反應夜墨沉的意思,便看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自己。
寧靜的海面上,一聲沉悶的槍聲
夜色降臨的時候,傅及暄的病房里還是絡繹不絕的人。
這位被傅瑾珩架空近十年的傅氏集團董事長,在人生的最后時刻,倒是風光體面。
“淮小姐,”管家的臉上,一抹驚喜的笑容“您怎么回來了?”
走廊上,一個穿著簡約黑色連衣裙的女子裊裊婷婷地站著,她的面容姣好,帶著一點傲慢和自信,整個人散發著叫人移不開視線的光芒。
這是一個獨立、自信而美麗的女子。司徒家的獨女,司徒淮。
“伯父怎么樣了?”司徒淮的語氣關切。
“情況不大好”管家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不忍“您自己過去看看吧。”
司徒淮的眼眶一紅,之后便快步往病房里走進去。
傅及暄今天白天的時候睡了很久,此時正在看著窗外發呆。
他聽見腳步聲,將視線轉了過來,當看見來人是司徒淮的時候,是顯而易見的欣喜“小淮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司徒淮連忙快步走向他,恰到好處的哀慟和笑意“今天晚上剛剛到了,聽見您生病的事情,立刻就過來了,伯父,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保不保重的,還有什么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