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樣子,就像是原本不沾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的人被拖入了深淵,一身戾氣地回來,全然沒有了平日里清冷自若的模樣。
饒是丁堯作為一個旁觀者,也是害怕得不行。
這樣的傅瑾珩,叫人覺得恐懼。
可余歡只是看著他,任由他將自己抱進懷中。
而傅瑾珩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字字落拓,冰冷而帶著殘酷的審判意味“小騙子,我不相信你了。你就待在我的身邊,哪里都不許去。”
余歡的心,一點點沉到了湖底。
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那一步
傅瑾珩果然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余歡發現,當天傅瑾珩離開了以后,她就再也出不了望居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望居外面的人多了整整三倍,一批批十余人的巡邏小隊,在門口無間隔得巡查。整個望居,突然在一瞬間,變成了密不透風的鐵籠子。
而余歡看著眼前這一切,許久,唇角卻是劃過了一抹笑容。
她的阿珩受了太多苦,比自己還要多許多倍,是她對他不夠好,才會讓他一次又一次地病發,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如果只有將自己關在這里,他才能覺得心安的話,就順著他,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可以。
這般想著,余歡的心境越來越平靜。
望居新來的傭人都覺得很奇怪,為什么一個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女子,臉上還能時時刻刻帶著笑容。
就好像她不是被關在這里,而是自己心甘情愿,畫地為牢
此時此刻,傅氏集團的頂樓,董事長辦公室。
傅瑾珩坐在辦公桌后面,看著眼前的男人孱弱又蒼白的臉色。
“九哥。”趙北硯笑了笑“恭喜你,你總是這么幸運,余歡寧可那么殘忍地騙一個將死的我,不留一點情面,也要回到你身邊。”
傅瑾珩看著他,眸色清淡“只要你把底片給我,照片的事情,我不和你計較。”
“九哥,做人不能像你這樣的,連一點點念想都不給人留。”趙北硯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余歡既然不肯陪我,那么除了這些照片,我還能用什么聊以呢?”
“傅盛堯!”傅瑾珩的嗓音寒冽“你適可而止!”
“九哥,你說一個將死之人,還會怕什么呢?”趙北硯卻是沒有一點點所謂的模樣,他聳了聳肩,道“余歡不在我的身邊,我想要的永遠都抓不住,我已經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九哥,除了余歡,你還有沒有想要的東西,趙家?傅家?”趙北硯的笑意更盛“只要你說一句,我都給你。”
“九哥,我這兩輩子都栽在余歡的身上了,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嗎?”
“趙北硯,”傅瑾珩起身,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你覺得我很大度嗎?我會讓另一個人日日夜夜看著我的妻子的照片入眠?”
趙北硯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傅瑾珩,你什么都有了,就連這一點念想,你都不肯留給我?”
“你給我照片,不就是想看我和余歡之間生出芥蒂嗎?可是趙北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余歡離開我的身邊的,你的手段伎倆,還是好好收著吧。”
趙北硯不語,只是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你知道這個世上最讓人厭惡的,是哪種人嗎?”傅瑾珩睨著他,眸色無波“就是你這種人,你一旦喜歡上一個人,無論那個人愿不愿意,你就像是附骨之蛆一樣,甩都甩不掉。”
“傅瑾珩,你不用把話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你心里很得意吧?余歡心甘情愿地回到你的身邊,和上輩子一樣對你愛得死心塌地,你心里很得意吧?”他說到這里,大約是因為情緒激動,又重重地吐出一口血來。
傅瑾珩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半步,那血跡在厚重的地毯上暈染開,血色濃烈,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