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不都是她在騙他嗎?
她騙他會等他,可是等他回來了以后,她卻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
她給了他這個世上最大的侮辱。
“蘇眠,”段嘉宴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臉上的笑容透著扭曲的嫉妒和憤怒“如你所見,他死了。你很難過?是嗎?可是蘇眠,這是我這些年,再被你背叛以后,最開心的一天。”
回應她的,是蘇眠驟然的昏厥。
那一瞬間,他的確是慌了。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那些所謂的恩怨是非,突然一點都不重要了。
他究竟是在和誰較勁,這些年的汲汲營營又是為了什么?
他想,等到蘇眠醒來了,他愿意和她冰釋前嫌。
那一天,他做了人生最大的一個錯誤,他讓蘇家的醫生,來給蘇眠診斷。
對方告訴他,蘇眠只是驚喜激動導致的昏厥,他信了。
他竟然就信了。
信了的結果什么?
段嘉宴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余歡身上,臉上的表情從平靜到狠戾。
這個孽種,這個霍遇臣和蘇眠的孩子。
這是他的病,在心頭經年潰爛,不能碰,一碰就是一手鮮血,觸破那層昭然若揭的真相,所有的溫情面目,只剩下了不堪狼藉。
呵
多可笑,他就這么自欺欺人地活了這么多年。
余歡看著段嘉宴越來越不尋常的情緒,不由自主地皺眉。
她依舊沉默著,等著段嘉宴的回應。
兩人心中都清楚,在她打量段嘉宴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她。
而段嘉宴的心中,思緒復雜。
“顧余歡,我突然后悔了,”他在說話間,又恢復了平常的笑意冷淡的模樣“既然你不想見,那就不要見吧?!?
余歡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變卦。
她愣了愣,之后,才道“你什么意思?你大費周章,不就是為了讓我和你走嗎?”
“原本是的,可是現在,不是了。”段嘉宴唇角微斂,語氣有了肅殺涼薄的味道“蘇眠不配,你更不配?!?
竟是恨意。
余歡不明白,這樣的恨意,是從何而來的。
“我母親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嗎?”余歡聯想到蠻婆剛才的話,追問道“還是說,你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你別胡說!”段嘉宴厲聲打斷余歡的話“是蘇眠和你虧欠的我!”
一旁,一直觀察著外面的動靜的方擎,此時皺著眉開口“傅瑾珩快要闖進來了。”
的確,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也越來越近。
方擎見段嘉宴沒有反應,補充道“我們的人,撐不了多久了?!?
段嘉宴的臉上,一抹不耐劃過。
“撐不下去是你的問題,方擎,你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嗎?”
后者眉眼低斂,未見慍怒“先生,我知道了?!?
余歡沉默地注視著兩個人的交談,在方擎離開以后,她才緩緩道“段先生,現在能救我母親的,只有我。”
“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段嘉宴扯了扯唇角,未見半分笑意。
“我看得出,你并不想出現在海城,并且,你討厭我?!庇鄽g講話說得簡潔明了“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你根本不會找我,你來找我,是因為你真的無計可施了?!?
段嘉宴的笑意更加沉郁“那又怎么樣?這個世上能叫一個人活下去的辦法,從來都不止一個?!?
余歡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聽見門口傳來急促腳步的聲音。
門被人從外面重力打開,灰塵四揚。
是傅瑾珩,他站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面沉如水。
此時,余歡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