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恨意如同藤蔓,一點點汲取他所有的溫柔與愛,所經之處,寸草不生。
而蘇眠終于在巨大的窒息感中,緩緩睜開眼。
她的目光干凈,帶著迷茫:“遇臣,你在做什么?”
眼中的濕意墜落,似乎也在那一瞬間,帶走了我所有力氣。
段嘉宴失力般垂下手,臉上的表情頹唐:“眠眠。”
“為什么要掐我的脖子?”她的目光迷惑。
段嘉宴感覺到被烈火焦灼的痛楚。
他的嗓音干澀,道:“沒什么,我只是檢查你有沒有受傷。”
女子的眼中,一閃而過的諷刺,但是很快,她就掩飾得干干凈凈:“這樣哦,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遇臣,我想睡覺了?!?
段嘉宴替她整理了一下被角,之后,他低聲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他從房間里開,走的時候,輕輕帶上了門。
門口,方擎站在那里,眼中是隱隱可見的緊張。
段嘉宴越過他,往外面走去。
方擎一言不發地跟上。
這個小島永遠都是這樣,沉默、壓抑,所有的人都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和我說一遍?!倍渭窝琰c燃了一根雪茄,煙霧之下,他臉上有一種近于冷酷的意味。
“夫人的身體不好,所以醫生們建議減少了幻藥的攝入。但是今天,夫人突然恢復記憶了?!狈角嬲f到這里,頓了頓,觀察了一下段嘉宴的臉色。
見對方眉目平靜,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才緩緩道:“夫人她似乎回到了那一天,您把她的女兒送走的那一天。她手里拿著槍,她說......”
“她說什么?”語氣更冷。
方擎低下頭,啞聲道:“她說,她要殺了你。”
段嘉宴的唇邊,一抹意味不明的諷刺笑容。
“方擎,你看,所以這藥不能停?!彼恼Z氣魔怔。
方擎忍不住皺眉:“不停藥,就不能手術......”
“沒關系,”段嘉宴在短暫的沉默后,平靜道:“我努力了這么多年,可是她依舊不屬于我,那么就讓她離開吧。我寧愿永遠的失去她,也不想讓她恨我?!?
事實上,這是一種懦夫心理。
方擎看得明白,可是沒有說破。
段嘉宴將手中的雪茄捻滅:“眠眠她......還有多久的時間?”
“醫生說,如果精心保護,在用藥的情況下,還有一年不到?!狈角鎸嵲拰嵳f。
他其實是保留了一點私心的,他想讓這個男人由于后悔,改變主意。
可是段嘉宴的心思,顯然沒有放在改變主意上面。
再度開口,他的語氣冰冷無溫度:“我不想再看見顧余歡了,她的性格,和霍遇臣太像??匆娝?,會讓我覺得不安?!?
“盟主......”方擎驟然抬起頭,語氣沙?。骸澳鞘欠蛉宋ㄒ坏木让静?。”
段嘉宴笑了笑,語氣冷酷:“所以更加不能留。毀了她吧,這樣,我就不用總是猶豫了?!?
方擎在段嘉宴身邊效忠了很多年,他是知道這個男人對蘇眠究竟是多深的愛意。
可是這么深的愛意,竟然也不能讓蘇眠在他這里謀到一條活路。
這樣的一個男人,怎么能不叫人膽寒?
方擎心頭的血幾乎冷透,他沉默了一下,到底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規規矩矩地說:“您放心,這件事我會安排好?!?
段嘉宴點點頭,淡聲道:“盡快。在傅瑾珩查清楚我的底細之前,我要顧余歡的性命?!?
方擎說:“好?!?
之后的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
段嘉宴一根一根地抽著雪茄。
天光微明的時候,他問方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