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莊嚴肅穆的太和殿,此刻恍若化為了喧鬧的菜市口,兩幫人馬皆是據理力爭,一個個都面紅耳赤的。
支持的一方例舉出來的例子就多了,元祐帝在位四十一年,執政三十三年,為國為民所建立的功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便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可反對的一方呢?對于元祐帝的功績他們自然也表示肯定,可就是抓著兗王叛亂的痛腳就不放了,咬死都不肯松口,死活就是不同意把元祐帝的廟號定為‘仁’字!
這些個朝臣們一個個都是飽讀詩書的,引經據典不過是信手拈來罷了。
起初永安帝和曹太后以為不過是如往常的奏對一樣,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對,并不怎么稀奇。
可拖著拖著,這事兒不但沒有半點解決的意思,那些個言官朝臣們反而愈發放肆了,滿朝文武,連同韓大相公在內,都被指責了一遍,說他們未能及時規勸先帝,才導致了逆王之亂的發生,沒有盡到為人臣子的本分云云。
這一下子永安帝和曹太后坐不住了,若是這事兒再演變下去,豈非就要牽連到他們頭上去了。
于是乎原本在朝事上有些許分歧的曹太后和永安帝再一次攜手合作,正式表明自己的態度,朝中那些反對的聲音也逐漸消失。
這才將元祐帝的廟號定了下來,為‘周仁宗’!
廟號之后便是謚號,這一次永安帝和曹太后學精了,把兩個大相公和六部尚書召了過去,在御書房里頭就把事情給定了下來。
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
長長的一大串,又是官家和太后還有兩位大相公以及六部尚書共同商議出來的,而且謚號不同于廟號,再加上上次廟號的事情,這一次群臣們沒有再反對,而是同意了這個謚號。
先帝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然后就輪到當今官家的親爹了,也就是那位已經故去了的舒王,趙宗全的生身父親。
關于這個問題的商討,也注定了永安帝趙宗全和曹太后的分道揚鑣。
有朝臣上奏,追封先舒王,可怎么追封,這里頭可有講究了。
首先在禮法上,趙宗全已然過繼到了先帝和曹太后的名下,成了他們的繼子,然后才被冊立成了儲君,才能名正言順的在元祐帝過世之后,接掌帝位。
不論是在尋常百姓家中,還在那些個世家大族里頭,凡是過繼之后的子嗣,原先的父母都不再是父母,繼父和繼母才是正頭的父母,平日里就算是遇上了,也要依著繼父和繼母的關系來稱呼原先的父母。
意思就是除了身體里的所流的鮮血是原先父母所給的,過繼之后的子嗣所有的東西,都和原先的父母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
便是原先父母以后的生老病死,過繼的子嗣也可以不用理會,沒有人會說他半句不是,原先的父母也沒有資格再要求過繼的子嗣做這做那的。
這便是禮法。
如今的永安帝,昔日的禹州團練趙宗全,如今他的父親只有一個,就是已經過世了的元祐帝,他的母親也只有一個,就是如今坐鎮朝堂,垂簾聽政,執掌玉璽的曹太后。
而先舒王就只能是舒王,先舒王妃就只能是舒王妃。
若是按照禮法,就該是這個樣子。
可永安帝是皇帝啊,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
所謂的禮法,不過是上位者用來制約下位者的手段罷了。
若非是他的意思,底下的臣子又豈敢在朝堂之上,當著曹太后的面把這事兒提了出來。
朝臣之中,以韓大相公為首的幾個大員都沒有第一時間表態,反倒是都察院的那些御史和諫議大夫第一時間就跳出來反對。
其中,尤以齊衡這個太后一黨的新晉諫議大夫跳的最歡,腦袋最鐵,這家伙抓著禮法不放,沖鋒在最前面,完全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