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芬奇怪的看了于大海一眼,立馬就明白了。
昨天說好的上大學,只一晚于大海就改變了主意,甚至還把哪里招工的事都說了,是誰在背后搞的鬼,用腳指頭也能想得出來。
只一瞬間的功夫,高秀芬如無其事的應了一聲,似并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她明白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比哪燒磚那是男人干的體力活,她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去干,于大海不可能想不到,但是還是提了,那她再多說什么都無益。
既然如此,就裝糊涂好了。
于大海不直接說,她也裝中不懂。
但是攔著不讓她上大學,這就是高秀芬的底線,誰也不好使。
于大海穿衣服時,眼角掃著鋪床的身影,眉頭緊了緊,平時業明又體貼的人,怎么可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既然不接話,那就是不想工作想上學了?
心里有了這個猜測,于大海再聯想到當初高秀芬跟他提上學是為了減輕家庭負擔,此時再他看來就有些目地不純了。
于大海的神情冷了幾分,“你今天在家沒事,去北邊磚廠看看,那邊工資一天一結算,你總這樣呆著也不好。”
高秀芬從床上下來,穿好鞋后又扯了扯褶皺的衣服,這才抬頭回看向于大海,“行,那我今天去試試。”
見她應了,于大海臉色緩了緩,哪知高秀芬下一句話,就讓他臉色又沉了下去,“去磚廠干的都是臟活,我就兩身衣服,一身是棉的一身是單的,弄臟了也沒有換的。”
高秀芬小心翼翼的望著于大海,下面的話不用再多說,于大海也明白她是在要錢買衣服。
偏這句話,于大海沒有反駁的理由,更斥責不出口。
每天一身臟亂的妻子在家屬樓里進進出出,于大海自己的臉都掛不住。
可是錢沒有掙來,還要拿錢出去,心里豈能不憋屈。
開口說沒錢,好面子的于大海也做不到,他繃著臉從兜里掏出三塊錢拍到床上,“家里給十塊錢,那天給你三塊買鍋,四塊錢安煤氣灶,我昨天買魚花了四毛,留六毛買煙,這三塊你拿去買衣服吧。”
高秀芬用力的搖頭,“我想了想,就穿這身衣服造吧,搬磚也穿不了好衣服,這三塊錢你收著,家里過日子也不能沒有錢,而且離下個月開支還有半個月呢,家里那點苞米面也吃不了幾天。”
家里的米也要沒有了,對于大海來說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消息,他不耐煩的去客廳,“讓你買你就買。”
坐在桌前,于大海看著苞米面糊糊,再想到家里的糧食,轉子一轉,突然就不愁了,去磚廠上班一天一結算,家里生活費足夠用了。
等高秀芬惡心完于大海到客廳吃飯時,發現于大海心情又好了,高秀芬也不在意,心知于大海抱著什么心理,指望她掙錢回來養家,那就好好指望吧。
飯沒吃幾口,于大海似無意的問了一句,“紅梅一個人早上吃什么?”
趙紅梅根本就沒有起來,高秀芬不相信于大海不知道,這是心疼想叫趙紅梅一起吃?
高秀芬那會成全他。
直接裝糊涂的搖搖頭,“不知道,剛剛只忙著做飯了。”
然后故意扭曲他的意思,苦口婆心道,“大海,雖然兩家住一個屋檐下,可也總不好一起吃,主要是咱們家條件和林江他們比不了,就是紅梅他們不想什么,落在別人眼里也是咱們占人家便宜。”
于大海就是想引話讓妻子去叫趙紅梅過來吃飯,哪想到妻子誤會是他嘴饞打聽人家吃什么,神情僵了僵,不吱聲就是默認,可解釋就會將他的心思表露出來。
最后兩者取輕重,于大海還是要面子的不肯承認是占對方小便宜,“我是想紅梅一個人在家,她要是沒吃飯就叫她一起吃,那天早上你不是也在人家吃了,總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