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感恩戴德的家丁扛著糧包走了,閔元啟內心也不乏欣慰。
其實開始時他是想把家丁取消,后來感覺不太妥當。
家丁制度確實會傷害整支軍隊的戰力,但已經有了的家丁再趕出去就沒有必要了,這層身份之下的忠誠是不需要太擔心,大明這百十年來,反叛嘩變的營兵和衛所兵不知道有多少,但嘩變反叛的家丁可是沒聽說過,忠心護主在戰場上死戰不退的家丁,倒是很多。
幾代的恩義,確實會形成慣性思維,哪怕是閔元啟的潛意識里,對自己的家丁也是更多了幾分信任。
諾大的百戶官廳只有閔元啟一人,會有幾個仆婦輪流到官廳和內宅打掃,每天也會按閔元啟的吩咐做好飯再走,然后也有人來收拾。
這樣的雜活,每個月給一斗糧,那些上門做事的婦人就感激的不得了了。
整個官廳寂寂無人,閔元啟將四百兩銀提到倉所里放好,再鎖好門,發了一會兒呆之后,外頭已經被月色鋪滿了。
廊檐下懸著一些弓,弦被取了下來,只有各式各樣的弓身。
這些弓多半有些破損,或是有些缺陷,賣不了多少錢,否則在長期的窘迫之下,早就被閔元啟的先祖們給賣光了。
武器架上,有一些大刀,雙手長刀,環首刀,戚刀,也有長槍,長戟,長斧等長兵器。倉所里也有一些步弓和兵器,都是衛所制成的制式兵器,不太值錢,保養的也很一般。
值錢的寶劍,寶刀,還有當年繳獲的倭刀,都是已經賣光了。
閔元啟特別找了一些,并未發現有鎧甲。
祖先的山文甲和瘊子甲等上等好甲也是變賣了,衛所內也不制甲,除了兵器外,就有一些弓弦箭矢之類的庫存了。
“大槍十九,長戟一,長斧一,長刀三,腰刀十五,戚刀三,長刀二,環首刀一柄。弓六十七,破損壞弓二十一……箭矢沒法細數,有五六十捆,一捆大約三四十支,兩千多箭矢是有的,但有不少壞了,要修過之后才能用。”
閔元啟在院中緩緩打著拳,這是晚功,早功和晚功他已經練了十來年,是在長輩的嚴厲督促下不停的練習。
少年時的閔元啟曾經相當抗拒,因為嘉靖末至萬歷初年過后,云梯關這里已經幾十年沒有戰事,衛所軍人們最多當運軍北上,提防沿運河的小偷和小股盜匪,真有什么警訊也是負責護漕的戰兵們負責。
既無外憂,也無內患,勤練武藝有甚用處?
后來知道父親閔乾禮的打算之后,閔元啟也向外金戈鐵馬,用武才算真正用心。
除了練武藝外,也是要識字,將來能看的懂邸抄軍令,還要學算術,學金鼓旗號之法,還得學會看地圖。
這些東西,都是將門家傳。
從這些兵器的數字和配給來看,長戟長斧之類,恐怕只是出于興趣,是哪位先祖鼓搗著好玩罷了。
腰刀,雙手長刀,盾牌,這是刀牌手的標準。
明軍衛所一百二十人,按太祖年間建制,刀牌手二十人,長槍手四十人,余者皆為弓手和銃手。
太祖年間,對衛所規定是二分操守八分耕作,兵種構成也有明確規定。明初時雖然有強力的騎兵,戰馬來源主要是元朝在安徽北部的大型養馬場,明軍以此為核心在訓練和實戰中組建了一支強悍的騎兵隊伍。但受限于戰馬不足,步兵肯定還是主要的作戰力量。
以步對騎,特別北伐西進之時,在遼闊的北方平原甚至是草原,如何應對騎兵的沖擊就是一個難題。
除了步騎協同之外,就是重視遠程打擊的力量。
宋時已經有突火槍,傳承不絕,明初也有火器制造,但在一統戰爭時,弓手還是主流。
太祖定制的百戶,七成以上的弓手,少量的刀牌手掩護槍陣,槍陣再掩護弓手,形成層次分明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