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近四百人在鹽池里勞作,還有六七百人每日開挖新池,十來天下來,已經又挖出了兩個主鹽池和配套的坎池,接下來還得挖七個,好在聞訊而來的各百戶壯丁越來越多,第三百戶這里做事便有糧可領,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云梯關,不光是旗軍和余丁們自己跑來找事做,附近集鎮和村莊里的民戶也跑來不少,不過閔元啟早就有話在前,優先錄用的是衛所工匠,旗軍,余丁,然后才是民戶工匠和男子,再下來便用健壯的軍戶婦人,民戶婦人便用的少,只挑選少量心靈手巧會裁縫衣袍或納鞋的,留下來制軍袍和軍靴。
因為買來的粗夏布是原色,這年頭便宜的布都是原色,也就是灰白色調,需要印染之后才會呈現各種色調。
萬歷之后官府便不太管衣袍料子和顏色了,江南士風開放,也體現在衣袍式樣和顏色上,不僅有人穿藍色綠色青色,亦有人穿紅色或黃色,千奇百怪各種式樣顏色俱有。
江北到山東的民風較為保守,人們多半喜歡穿藍,也有很多地方還是喜歡穿原色,畢竟省錢省事,當時的染坊水平高低不同,染的色參次不齊,保持的時間也不一定,要想省事還是穿原色較好。
當時的傳教士的書中也有記錄,大明很多州府的男子俱是穿灰白色的原色衣袍,大方雅致,待人接物彬彬有禮,令人感嘆非同一般的文明。
不過那傳教士可能見的都是城市居民或是生員縉紳商人階層,若他到民間見最困苦的窮苦農人,可能記錄便會大為不同。
閔元啟想用原色制軍袍,不過按江北這邊的風俗原色穿著不太喜慶,可能費力不討好,他只得從灌南縣城那邊請了印染師傅來,就近在軍營這邊對布匹上色印染,大明軍隊尚紅,比如鴛鴦戰襖便是染成紅色,閔元啟也就沒必要違背傳統,所有新制軍袍俱是染成紅色。
江北地方不夠富裕,染色行當又都各有不傳之秘,幾個雇傭來的印染師傅都各藏手段,染色慢布匹原料不足,雖有不少婦人被召來當裁縫,十來天下來軍袍才制成一半,進度也真是夠慢了。
在王鳴遠耳聽到跑步號子的時候,四百余人的軍人也剛剛跑完了五圈,各人頭上都是汗氣蒸騰,遠遠看去這一群人頭頂象是頂著云彩一般。
很多人發出贊嘆聲,不少青年旗軍眼神里滿是嫉妒和羨慕,同樣是青壯男人,人家就成了一天六升精糧的精銳旗軍,自己卻還在外頭挖地,只是報名遲來了幾天,又不是王三益和李國鼎百戶里的,疏遠一層便沒有挑上。
傳聞中的下一次募兵尚不見蹤影,可見的便是每天旗軍們的操練。
這校場一圈便是一里多路,每早起來洗漱了先跑五圈,然后休息片刻后吃早飯,接著便是練列陣,來回的變換左右前后,不停的轉身再轉身,光是站立和轉身姿式便是一次接一次的苦練。
再練鴛鴦陣法和小三材等諸陣,下午便練拳法,刀牌,槍法則以小隊對抗形式來練。
王鳴遠是不折不扣的秀才,戚繼光和俞大猷的兵書也當閑書翻看過,他知道現在的練兵辦法是戚繼光留下來的,而閔元啟似乎加了一些自己的東西,王鳴遠也不太明白。
在士兵們跑操時,王鳴遠神色變得相當復雜。
十來天功夫,眼前這些旗軍從站隊不齊整的一團散沙,現在變成了將旗轉動便齊涮涮變陣的精銳之師,前后加起來這么一點時間,閔元啟象是變魔術一般,將原本孱弱無用的旗軍變成了眼下這般模樣,堪稱奇跡。
王三益和李國鼎等人,不止一次當眾夸說閔元啟的練兵之法,以這些中年武官的見解,便是本朝名將的營兵也未必強過眼前這支旗軍,本朝二百年前衛所兵制就廢棄不用了,雖然九邊重鎮的兵源多半來自當地衛所,但募兵之時其實不講衛所,并非是軍人優先,只是軍鎮位于九邊要隘,那里原本就設立了大量衛所,并非是當地的衛所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