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的受訓旗軍,那些一張張熟悉的臉龐,真正列陣出戰之時,居然是這般陌生,這么可怖,這般氣象森嚴?
眾百戶隨口說了幾句后,便是瞪眼看著軍陣越走越遠,半響無語。倒是王鳴遠發了一陣呆之后,忍不住大喊道“真是好生精銳,這才是真正的軍伍!”
諸人沒有說話,只有王二妹白了兄長一眼。
天天在此,卻是如此愚鈍,真是白讀了一肚子的書。
王鳴遠猶不自知,看著遠去軍陣,津津有味的道“今日才知道什么是堂堂正正之師,什么是百折不回的精兵,有此軍陣,我看群盜必敗。有此之師,怕是此后就算有亂兵,流寇至此,只要不是大軍來打咱們這偏僻地方,都可保一方平安了。”
這一次王三益都是瞪眼看了兒子一眼,忍不住道“今日才知道?怪不得成天嘀嘀咕咕,咱們這些老家伙,還有簽書千戶,大伙兒都看好元啟,為的是什么?”
“他能護持這一方平安?”
“對嘍。”王三益答了一聲,猶豫片刻,還是道“你還是好生讀書,咱們這一片地方有元啟護持,多半平安無事,不管天下怎么板蕩不安,讀書人總是得有上進之路,這一條是不會有錯的,你好生讀你的書,今年鄉試明年會試如果不能行,過兩年可能就會加恩科,只要你下的功夫深,鄉試會試連捷,光耀祖先之事就靠你了。”
王鳴遠先是點頭,還是看著逐漸遠去的軍陣,感覺到陣陣激動,半響過后,這個向來自視很高的秀才相公才小聲道“我現在怎覺得,閔元啟所行之事,才是在光耀祖先?”
“渾話。”王三益板臉說了一句,但臉上的猶豫和羨慕之色,亦是相當明顯了。
……
騎兵先穿過村中道路,抵達河邊,然后先期渡河。
一艘漕船就很輕松的運過這二十多人,閔元直等人過河之后,第一百總才抵岸邊,在列隊準備上船。
三人一列是經過閔元啟多次試驗過后的結果,不管是百戶村的小道還是通往千戶所城的大路,又或是往其余百戶的道路,甚至是千戶所通往海州州城的官道,大抵來說最寬的官道能容四人并行,最窄的道路也可以容納三人并行。
道路的條件有好有壞,但既然是道路,最少是可以兩輛雞公車并行或對面相向而行。這樣三人一列,差不多能通過所有的官道和村道,就算有些地方是羊腸小道,那種道路也不太適合大規模軍隊行軍,可以排除在外。
十余艘漕船早就準備妥當,在岸邊一字排開等候將士登船。
閔元直等人過河之后,立刻分為四個伍,各伍之間的騎士也是遠遠拉開距離,在很短時間內, 騎兵立刻奔馳出數里范圍,并且還在繼續前行,只有閔元直帶著一個伍的人,留駐在河邊,警備左側官道來往人群,防止敵細作哨探到河邊阻礙大軍過河。
這些騎兵其實都加入騎兵旗隊不久,在此之前他們可能是刀牌手或長槍手,鏜把手,但有馬之后立刻就有無數人報名,誰都不是傻子,知道騎兵的餉錢和待遇必定會超過步兵。
甚至如果閔元啟改變初衷,開始在旗軍里再收家丁,騎兵肯定是會被優先考慮。
不過到目前為止,閔家的一些家丁,包括閔元啟自己的家丁都被打亂了放在旗軍之中,也并未有特別的優待。
王武邁和李俊孫一個是刀牌旗隊長,另一個是混編旗隊長,兩人武藝比普通旗軍強,在水關一戰立了不小的功勞,結果也就是旗隊長,連副百總都不是,從這一點來比,閔元直帶來的那些閔家的家丁舊部,多半只是普通旗軍或隊官一級,眾人也沒有什么話可說。
策馬在河邊的閔元直按刀而立,官道和平常一樣,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行腳商人和運著貨的兩輪大車……這些商人多半是從海州進貨回來,店鋪規模小,不值得去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