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浮屠,西夏人的鐵鷂子,或是現在的八旗騎兵,就是將弱雞般的關寧兵調過來,也不必多,只需百騎來沖此陣,土匪和海盜的千余人,面對全身披甲的正經騎兵,怕是早就滾湯潑雪般的覆滅了。
楊家兄弟縱橫鹽城至海州一帶多年,本身確實有一股悍勇氣息,到了此時敗局已定,一千人的烏合之眾根本不可能是訓練有素的官兵對手,哪怕對面旗軍的攻擊力不足,敗局卻是已經早就定了。
“不準走,娘的,不準逃!”
楊世勇瘋子般的帶著親衛反道向前,不停的揮刀砍向那些敗退的土匪。
四周一片亂哄哄的俱是往后退的人群,各人都是面色猙獰而扭曲,有人被刀砍中了,旁人趕緊躲開,此時已經有不少土匪并不畏懼這個盜首,雖然還在下意識的躲閃,但也有人指著楊世勇罵起來。
此役已經令這些欺軟怕硬,只敢欺負良善的敗類們,知道了什么是堂皇之陣,什么是陣列而后戰的威力。
這些人多半帶著刀傷,或是槍刺之傷怕就很難行動了,也有一些人被火銃擊中了肩頭,胳膊,或是小腿,看似傷的不重,此時也涌在人群中往后擠,好似并無大礙,但這些人為火藥鉛子所傷,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他們也很難活下來,死者十之七八。
反而那些看著渾血鮮血淋漓,受了長刀劃傷之輩,只要能逃脫戰場,多半都能留下性命。
楊世雄拼力阻止眾人敗退,反成了眾矢之的,有幾個匪首對其也極為不滿,但此時也顧不得與他計較,各人都在帶著心腹向后方疾退。
在此時,馬隊終于沖刺而至。
戰馬沖刺,在這個時代是有著無解的恐怖。
若普通百姓,一匹驚馬足以擾亂整個街市,甚至會造成嚴重的死傷。若是軍隊,當著大量騎兵,訓練不精的也很容易被騎兵反復沖擊,直至崩潰,然后被掩殺的干干凈凈。
不幸的是,不提蒙古人對金兵的野狐嶺之役,就以明末來說,遼陽和沈陽一役,沙嶺一役,明軍陣腳均是為女真八旗輕松擾亂,騎兵不停奔馳,掩射,明軍大潰之后,騎兵反復追殺斫砍和射殺,從沙嶺之役到十四年的松錦之役,明軍俱是死傷近十萬人,伏尸百里,甚至百年之后的康熙年間,猶有數里長的白骨暴露于當年的戰場,行人經過時數十里地間到處都是漂浮不定的鬼火。
這便是騎兵之威,從匈奴到突厥,再到契丹,蒙古,女真,華夏一直面臨北方異族的威脅,甚至兩度文明沉淪。
一則是因為老大文明的血液中太多雜質,巨人變虛弱了。二來便是游牧漁獵民族得天獨厚的優勢騎兵。
漢人想養馬極難,耗資極巨,而馬上能馳射,斫砍敵人的騎兵,從小練至大,所費更非普通人家所能負擔。
漢兵之強,不光是漢朝不失尚武之風,更要緊的是后世的蒙古草原河套地區,在漢時是朔方,九原等諸郡,邊郡的那些良家子,放牧游俠,騎馬射獵,與游族民族并無區別,就算如此,漢軍伐北也是消耗了國家大量財力,弄到國困民窮,漢武這樣的強勢君王也不得不向臣民向罪已詔。
至此時,明軍并不缺馬,但那是北方邊軍為主,而且經過多次戰亂損失之后,明軍其實只剩下遼鎮一鎮尚有完整編制的騎兵,其余各軍鎮,騎兵多則上千幾百人,多為將領家丁,成建制的營兵騎兵,已經不復存在了。
騎兵沖擊之威著實駭人,哪怕騎隊只有二十余騎,沖刺而來時的聲勢卻是遠遠超過普通的百人陣列的步兵。
煙塵大起,馬蹄得得,嘶吼陣陣。
騎槍明亮而耀眼,喊殺聲中,所有土匪只看到高頭大馬沖刺而來,在那一刻,整個隊伍就是徹底崩潰了。
“殺!”閔元直側身擰腰,將手中長槍向前刺去。
槍尖沒有刺實,但在一個土匪腰間劃過,帶出一蓬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