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云梯關的好兒郎上陣,不要說客兵,將來流寇來了也靠他們,現在你們抱怨客兵來是鹽池招來的狼,流寇來了又如何?沒有人保著,你們以為客兵搶了鹽池就算了,流寇來了又會如何?”
這一番話,李可誠說到最后可謂是慷慨激昂,雖是在說服眾人,其實也是說服了自己。
李可誠是絕不愿舉家逃亡,李家雖不及閔家,到底也是云梯關這里土生土長,其實就和遼西將門一樣,為什么要死保山海關外,還想搶回寧遠,推到大凌河防線,收復錦州,乃至廣寧?因為那一片土地曾經屬于他們和他們的家族,雖然不惜綁架大明,犧牲大明的國運,但這也是故土鄉情難離,只是將門如此,做出決定的皇帝和文臣們卻是太蠢了。
太多利益牽扯,太多私欲計較,才使得大明不僅未收復失土,反而是更進一步滑入深淵。
至得此時,家國殘破,來攻打大明衛所軍的就是大明朝廷募集的營兵,主持其事的將領一方是大明的山東鎮總兵,現在更是勤王從龍的功臣,拜封伯爵,位列超品。
而另一方則是衛所將門世家出身,由試百戶超過百戶,副千戶,現在更是加南京的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淮揚海防道下游兵營游擊將軍,大明云梯關的守備。
兩邊都是正經官兵,現在卻是要生死搏殺,李可誠在叫喊的時候,內心也是有錯愕詭異之感。
各人畏懼害怕的流寇沒來,官兵反而先互相殘殺起來,想想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由此對劉澤清的憤恨也是加重了幾分。
派兵搜刮四方,殘民以逞,在淮安起大屋,蓋大宅,對上跋扈驕縱,橫行不法。
這些事和云梯關沒有關系,若閔元啟以此名義去主動攻擊山東鎮,怕是云梯關這里不滿的聲音要大上十倍,百倍。
畢竟是一鎮強兵,近十萬大軍,朝廷認可的四鎮屏藩之一。
而主動來襲,客兵又兇殘暴戾,自是容易激起人們的同仇敵愾之心,就算如此,還是會有些許怨言,但在李可誠的斥責之下,那些口出怨言的也是面色灰敗,只能低頭忙碌,卻是不敢再繼續說話了。
李可誠冷哼一聲,心道老子這是救你一命,若是再說下去,少不得也算是動搖軍心,軍法從事也是一點也不冤枉!
但李可誠自己此時也是頗有些惶懼了。
騎兵出動,說明前哨騎兵偵察甚至接觸已經開始,客兵快則一兩天,慢也最多兩三天功夫就會抵達云梯關。
想到山東兵的那些可怕的表現,如果戰事失敗的后果和下場,李可誠剛剛還慷慨激昂的模樣一掃而空。
他害怕被人看出端倪,趕緊把頭低下去,看著千戶所城外的模樣。
哪怕李可誠天天上所城的城頭觀看,仍然是為眼前的場景所驚。
深過三丈的壕溝遍布尖樁,從所城到土城再通往南邊的幾個百戶,猶如長長的張大了嘴巴,布滿了獠牙的蛟龍,幾乎是一眼看不到邊。
這是何等奇跡和偉業,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李可誠在此前對自己自詡也是很高,好歹也是世代將門,堂堂正經千戶,私底下他也感覺閔家是走了狗屎運,出來一個閔元啟,文武俱備,還擅長弄錢,這個自己卻是拍馬也是及不上了。
待到此時此刻,看到眼前奇跡般的變化時,李可誠渾身如被電擊,身體都是顫栗不停。
雖然對組織能力,動員能力,協調能力等詞匯是絲毫不知,但這不影響李可誠明白眼前這些防御工事的可怕之處。
這是在短短時間內,聚集了最少五千人左右,動員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才能辦的到的事情。加上對此前云梯關武官的任用,對軍戶百姓壯丁的使用,有大義,有錢糧利誘,也有暗中的威懾威脅,種種相加,造就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