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書欣在末世生活了三年,幾乎每時每刻都要處于警覺的備戰(zhàn)狀態(tài),生怕因一時疏忽大意,讓隊(duì)里的成員缺胳膊少腿甚至失去生命。
可以說,在成功領(lǐng)隊(duì)到達(dá)安全基地之前,她幾乎每天都吃不好,穿不暖,睡不香。
而這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
好不容易跋千山涉萬水,攜眾人來到了滿倉基地,在這圓滿完成任務(wù)之際,她卻因一個饅頭嗝屁了。
沒錯,饅頭咬的太大,被噎住了。她在情急之下,往嘴里灌了一點(diǎn)水,一時間,饅頭漲的更大,喉嚨因此完全被堵住,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她就死翹翹了。
她想,恐怕沒有哪位,比她死的還要憋屈。吃個饅頭而已,竟然也能噎死。
她記得,當(dāng)時那雙手好像不聽使喚似的,盡在瞎使勁,撓的脖子上血痕一道一道的,卻不往喉嚨里面去,真是邪門。
也不知這饅頭引起的血案,會不會上熱搜,或者上抖音和快手?
如果會的話,那些躲在安全基地里愉快玩手機(jī)的孩子們,恐怕要笑破肚皮了,她們一定會想,怎么還有這么蠢的大人,吃個饅頭也能噎死!
如此想著,虞書欣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著笑著,不覺已經(jīng)潸然淚下。
淚水從眼角滑落,打濕了鬢角的發(fā)絲,使其沾成一團(tuán),搭在耳朵邊上,讓人不是很舒服。
可是,人死了,為什么還有記憶,笑容和眼淚呢?而且觸感還那么靈敏?
隨即,她猛然睜開雙眼,向周圍掃視過去。
環(huán)視一圈,她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土疙瘩混著茅草搭建的屋子,密閉的窗戶上糊的全是發(fā)黃的報(bào)紙。
報(bào)紙上的字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出究竟寫了些什么。
屋里沒有什么家具,一張床,一個箱子還有一個凳子,就是全部。
凳子,缺一條腿,用幾塊石頭抵著,在它上面擺了一堆破布衣裳。有春天的,夏天的,也有冬天的和秋天的,衣服被隨意擺成一垛,最上面搭了塊破布用以遮擋灰塵,只是破布條太短了,堪堪遮了上面一層,下面全部露在外邊。
放在床頭的箱子有些年頭了,又老又舊,還有幾條邊的漆被磨光了,裸露出白色的木料。
整個屋子最值錢的可能就是身下的床了,是老式的架子床,有四根柱子,還有三面大概三十多公分的圍欄。
整張床看起來都是紅木制作,用料比較厚重,且圍欄、床柱以及上楣板等全部鏤雕花紋,莊重又精致。
可惜,床褥子太破舊了,完全破壞了床的整體美感。
這究竟是哪里?
虞書欣被眼前的這一切驚得怔住了。等她回過神來,只覺得頭痛欲裂,腦殼像是要炸開似的,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虞書欣抱住腦袋,弓著背,蜷縮成一團(tuán),她的喉間不時發(fā)出一聲低哼,面容猙獰,表情痛苦,如此大概過了三分鐘,才緩過勁來。
此時,她的腦海里已經(jīng)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記憶。這是她現(xiàn)在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
之所以混亂無序,是因?yàn)樵碓?jīng)傷了后腦殼,記憶出現(xiàn)了斷層,有很多東西都模糊不清了。
說來也是可憐,原身自八歲那年被李寡婦撿回來,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起的比雞早,睡得比豬晚,不是圍著灶臺轉(zhuǎn),就是砍柴下田兩不誤。
可以說,幾乎,每天只要睜開眼,且不到閉眼那一刻,都有一堆活等著她來做。
只是可惜,忙忙碌碌一整天,她連混個溫飽的資格都沒有。因?yàn)樗峭馊耍菑纳嚼镱^撿來的,這個家能養(yǎng)著她就不錯了,指望和其他孩子一碗水端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虞書欣之所以能占用原主的身體,就是因?yàn)樵髋c這個家里的妹妹發(fā)生爭執(zhí),被推下了河給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