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給,你先喝口茶,潤潤口?!庇輹缹⒌购玫囊煌氩杷f了過去,說是茶,其實就一杯清水,上面漂了幾片小野花。經(jīng)過熱水沖泡,淡雅的花香四散開來,沁人心脾。
瓷碗是虞書欣吃飯的家伙,還是從顧嬸子家借回來的,雖然缺了一個口子,但依然能用,沒辦法,這也缺那也缺的條件下,只能這么湊合湊合了。好在,李嬸子并不介意。
只見對方欣然接過茶碗,迫不及待地湊上碗沿猛吸了一口氣。
“這茶還挺香啊,”嗅著空氣里清甜的味道,李慧琴不禁贊嘆出聲,說罷,她埋頭狠狠灌了一口,那樣子就好比牛在俯身喝水。
“嗯,味道也不錯,有種淡淡的蜜糖味,你這丫頭,腦子咋長的,怎么就這么靈光,嬸子我就想不到用野花泡茶?!憋嬃艘豢诓杷?,李慧琴對著大丫就是一陣猛夸。
“嬸子,你要是喜歡喝,就把這些都帶回去,放在太陽底下再曬幾個時辰,然后收起來可以慢慢喝,”說著,虞書欣就將鋪滿挎籃的野花花瓣往對方身前遞了遞。
“使不得,使不得,這怎么好意思。”李慧琴連忙擺手拒絕,只是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瞅住了籃子里的各色野花,那鋪陳得五彩繽紛的花瓣,真是好看極了。
“沒事,就山腳下?lián)旎貋淼囊盎?,不值什么錢。”不由分說地,虞書欣就將籃子遞到了對方手里,然后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嬸子,你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么?”
“哎,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正事。是這樣的,你何叔想著你既然要從胡家分出去單過,肯定是要重新上戶口的。
這介紹信也不用你再多跑一趟了,我已經(jīng)給你帶過來了?!?
不等說完,李慧琴就從兜里取出了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她將紙打開,露出了顯眼的鮮紅蓋章,接著,她繼續(xù)說道,“光有介紹信還不成,你得親自去紅旗公社一趟,重新辦一下落戶。
還有一點,可能有些難辦,那就是,你在胡家戶口本上有登記過,所以需要帶著原來的本子一起,人家才會給你遷出戶口?!?
提到這個,李慧琴的心里就跟打翻了醋瓶子似的,五味雜陳。
昨日里,她家那口子已經(jīng)去找李寡婦私下里談過,當時她也在場,李寡婦雖口上連連認錯,但只要說道戶口本,讓對方配合時,李寡婦就咬死了沒有。
她看的分明,李寡婦根本就沒想讓大丫分出去,那賊溜溜的鼠眼轉(zhuǎn)動著,肯定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這戶口只要一天不能分出來,大丫就還是胡家的人,之后但凡有個什么,只要人家想個說辭,旁人再插手就有些站不住腳。
畢竟真要論起來,這始終是別人的家事。自古以來,就流傳著一句話,“家事不可外人欺,家丑不可外人揚”。
所以,只要李寡婦鐵了心的想留大丫做兒媳,這結(jié)果怎樣還真不好說。
就李慧琴本人來說,她是很想幫助這孩子的,畢竟大丫的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這不能因為讓孩子干活就給李寡婦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