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概想著,就算東窗事發,姑祖母為了維護阿璇,也會把下藥之事擔負起來,原本就是侯府的宴飲,攬過來也是順理成章的。
說不定明日,市井就會有傳言承恩侯夫人為了侄孫女能進宮當太子妃,在自己的壽宴上,對來赴宴的陳家姑娘下藥。
父親的這一局,碰巧被回京的寧王世子化解掉,實乃不幸中的萬幸!
他跟二郎過來,除了向天壽公主請罪,更想探探文國公對此事的態度。
圣上是文國公夫婦教養長大的,很多事,文國公的態度往往代表了圣上的意思。
無論是下藥,還是怒打公主殿下的醫女,圣上如果執意追究,既便姑祖母有心袒護,阿璇也逃不掉。
要是被圣上扣個私德不修,以下犯上,污蔑皇族的罪名,阿璇在貴族女眷中的名聲就算完了。
“老師?!笨吹揭灰u青衫袍服的文國公,闊步走了過來,裴清宇連忙躬身行禮。
沒回京之前,他一直就讀東岳書院,也算是受教于文國公門下。
“拜見泰山先生!”裴清宗愣了下,也緊跟著上前行禮。
文國公未曾叫起,仔細端詳著正在向他躬身施禮的兩兄弟。
裴清宇瞥了眼兄長,開口說道“老師,舍妹出手傷人,言語無狀,家慈知曉后,特命我與大兄前來,向公主殿下請罪?!?
見文國公還是不語,忙往兄弟倆身上攬錯,“老師,身為兄長,我二人對妹妹未曾盡到引導之責,致她今日犯下大錯?!?
說罷,他目露愧色,躬身長揖道“煩請先生告知公主,若有降罪,我們兄妹自當領罰?!?
望著眼前兩位容貌佚麗,風姿卓越的郎君,文國公心中悵然一嘆,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生于門閥世家,裴尚書已經擁有了別人幾世都難以達到的聲望和高度,為什么還要去掌控原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權力。
他抬了抬手,示意兄弟倆先坐下,笑言道“一直這么站著,你們年輕人沒事,我年紀大了,腿疼的厲害。
況且,老夫來時,天壽已經說了,裴二姑娘對她的醫女有誤會。先前,她并不知曉。
冤家宜解不宜結,既沒深仇大恨,她這個做主子的也不好隨意插手,就由她們自己吧?!?
裴清宗聞言一愣,這話表面聽起來挺客氣的,身為主子不護短,實則卻是不屑。
一句就由她們自己,便把她的醫女置在了與阿璇同樣的高度,這是根本沒把阿璇放在眼里。
裴清宇扶了文國公坐下,又親手為他斟了茶。
文國公端起茶盞,緩緩啜了兩口,溫言道“在我這兒不用拘著,你倆隨意一些?!?
“是,老師?!迸崆逵罟Ь吹貞艘宦暎缓髠壬碜诹伺崆遄诘挠蚁路?。
陳家馬車出事的事情,你們兄弟倆想必也都聽說了?”文國公放下茶盞問道,神色略顯凝重。
兩人點了點頭,都不語。
過了一會,文國公又捧起茶,悠然喝著,好像剛才那一問,只是隨口而言,并沒有什么深意。
心里卻道裴氏雙驕,果然聰慧。
在陳家馬車出事后來國公府,定是知曉了內情,借著陪罪的由頭,想探探宮里頭有沒有深究這件事的意思。
算了,原也是意料之中的。
望著眼前,芝蘭玉樹般的兄弟二人,文國公突然間,起了惜才之心,便換了個話題。
“大公子身為河西涼州府的解元公,時會天下升平,對大秦如今提倡科舉,選取天下有識之士,以達士庶平等之目的,可有什么體會與不同的見解?”
裴清宗一怔,半晌后方起身說道“往長遠看,科舉有助于穩定和促進整個社會的公平性,可暫緩士庶之間的矛盾,晚輩甚是尊崇?!?
言簡意賅,答的滴水不漏,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