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神仙姐姐又來了。”一青衣小童,約摸著四五歲的年紀,嚷嚷著穿過一群正在背書的少年,沖向那位一身素衣,用碧色綢帶挽著一個發髻的清秀男子。
男子此時正一手握著書,背身而立于一院中。這小院置身茂密竹林之中,幾張青色的竹質座椅整齊地擺放其間。約莫七八位穿著修仙道服的英俊少年紛紛放下書本,轉身張望著聲音的來處。男子也微笑著緩緩回首。
“離兒,又胡說了。”男子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春雨過后草甸上新開的野百合,含著水氣,又有一種無比明媚溫暖的感覺。
“我沒有,本來就是像神仙一樣好看的姐姐···”小童喃喃說道。嘟著嘴跑過男子身邊,站在他身后,握著一角衣襟,向院外張望。
男子看了看小童,隨后抬眼,正巧碰上斜照的夕陽,如水的眸子被濃密的睫毛遮掩著,眼瞼上滿是斑駁的光影。“你來啦?”他嘴角含笑,笑得并不燦爛,可卻仿佛連春光也要化在他的笑里一般。
“是呀,山上的新藥練成了,我拿來給你試試。”穿著素衣道袍的絕色女子淡淡地說道。
仔細看,這男子雖然身材修長,卻略顯單薄;明眸皓齒,卻沒什么唇色;握著書卷的纖細指尖甚至還泛著一點慘白,骨節明顯。
仙衣道服的年輕修士們聞聲紛紛轉身起立向女子作揖“掌門萬安。”
女子擺擺衣袖,“今日都且先回去吧,我有事與林先生談。”言畢,稚子們紛紛又作一揖,“是。”轉身又朝男子作一揖,“林先生再見。”見男子微笑著點頭示意,便紛紛收整文硯,結對離去。
男子隨即俯身低頭對小童溫柔說道“離兒,你也和青梅去玩吧,別走遠了。”然后也不顧小童愿不愿意,便喚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
女孩名喚青梅,取的正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之意。一說,是這女孩本是山間一獵戶之女,因父母皆死于十年前的一場仙門動亂,顛沛流離之間,偶然被林先生拾得,便賴著哪也不去了。還曾因先生教書時念起的這句詩,而嚷著要改名。先生拗不過她,便從此喚作青梅了。
青梅向葉先生作揖后,牽起小童的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似乎很是不喜歡那個院外的女子。小童自是萬般不情愿,也不敢和他爹爹較勁,只好怏怏得離開了,一步三回首得望著他的神仙姐姐。此時原本胖嘟嘟的小臉上也因為憂愁,在眉間擠出了一小塊疙瘩,煞是可愛。
“你且進來吧,不必與孩子們計較。”男子收拾著剛剛仙童們用過的桌椅,對佇立在院外的女子說道。
“也好,許久沒嘗過你這青葉酒了,倒是想得緊。”女子沒了剛剛清冷的神情,倒生出了幾分少女的可愛嬌憨。“你說你也不能喝酒,倒是白瞎了這釀酒的手藝。倘若沒有我時不時光顧你這小院,豈不是這三界六道又白白生出一樁一等一的憾事。”女子徑直走向屋內,翻出酒壇和一套酒具坐下就飲了起來。
這男子也不急,也不惱,收拾完院中的桌椅才緩緩走進屋內,點上了一炷香。
“你這香倒甚是好聞,可也不見你說要送我一根半根報答報答我這年復一年走山路送藥的恩情,還真是吝嗇。”女子又飲了一杯,嬌嗔得說道。
“你若想來,天天都來得。這幾里山路于你,也不過是眨個眼的功夫。可我這酒,這香,確實費了不少力氣,送不得。”男子拂了拂身上的塵土,坐在那女子對面,為她添酒。
女子一手撐著隱約見有紅暈的臉頰,一手接過酒杯嗔語道“真是一點玩笑也開不得,無趣得緊。要不是你這酒,你這香,誰愿意來見你這塊木頭,用那些珍貴藥材吊著你這條命。”
男子笑著又給面前這女子添了一杯。他不曉得這堂堂一派掌門為何總來找他索酒,也不明白為何每每見她總覺得似曾相識,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