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進入地宮點亮了一只火折子后,便沿著幽暗的甬道一路前行。
火光跳動間,照出前方一塊不大的面積,只見兩側粗糙的巖壁上遍布著青綠色的粘液,有些粘液里似乎還包裹著一些小型哺乳動物的白骨,只是也不知這些白骨已經在此處存在了多久。
墨辭并不在意這些,這處地宮于旁人而言是禁地,可于他而言并不是,他自小就便隨父親來此處祭祀先祖;有時候書沒背出來,功法沒學好,父親也會將他關在此處數日。
這里于墨辭而言并不算是什么擁有美好回憶的地方,但也不算太壞;畢竟他這十五年里也未曾有過什么好的記憶。
是的,墨辭的父親正是這一屆丘昃派的掌門人,而不出意外的話,墨辭便會是下一任掌門;事實上,丘昃派數百年傳承未出過一次例外。
墨辭從小就知道他的生母會在自己十五歲生日那天離開,而自己父親也將在自己二十歲掌門繼任典禮后辭世;他有一個未過門,但是從小所有人都知道將來會成為自己妻子的青梅竹馬,叫墨羽然。從小到大也只有這個女孩會關心他,其他人都覺得他是個怪物。
應該這么說,丘昃派歷任掌門全都是怪物。他們全都是從小便被逼著練功,沒有玩伴,甚至沒有父母陪伴的怪物;換個角度來說,因為確切的知道父母哪一天會離開自己,他們根本不敢奢求親情與陪伴。這短短四十年的生命于他們而言的全部意義,只是守護墨氏一族興盛,與參透命數盤的奧義。
此刻火折子已然燃盡,四周重新陷入無盡的黑暗。
墨辭的思緒被重新拉回到眼前的甬道,他摸了摸懷中,又掏出一根火折子點上,繼續(xù)往深處探尋著。
此刻墨辭已經開始懷疑林逍是不是弄錯了,或許他的師妹并沒掉入這處地宮,畢竟命數盤從未出過錯。
墨辭繼續(xù)漫無目的地在地宮之中游蕩,他來到存放歷任掌門棺槨的主殿,四下找了一圈;確認無人便向與之相對的另一個主殿走去,這處殿內存放則是沒有尸體,只有衣冠的棺槨。墨辭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他也曾好奇問過父親為何這些人沒有尸體留存,而且他們死時統(tǒng)統(tǒng)都是三十歲,這也與門派習俗不符。可他父親什么都未說,只是拍拍他的腦袋,讓他努力練功,以后自然會知道其中原委。
墨辭手里拿著火折子,想著若是林逍所言非虛,那女子應當不會到存在于地宮深處的主殿,隨即便換了個方向,往幾處靠近地宮外圍的洞口找去。
果然在手中這根火折子燃盡前,墨辭聽見一處洞口墻壁的內側隱約間傳來女子啜泣的聲音。
“怎么會在墻壁里?我從不記得這處洞口旁邊還有什么空間···”墨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步一步走進,卻是離聲音越近越覺得奇怪。
此時墨辭從懷中拿出命數盤,一會瞅瞅命數盤,一會瞅瞅墻壁,陷入沉思。
這聲音分明顯示有人在地宮之中,可那人怎么會在墻壁里面;而既然地宮之中有活物,可為何這么近的距離命數盤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一切已經超過墨辭十五年來的認知。
“姑娘,你如何進到里面的,周圍可有見到什么機關?”墨辭熄滅了火折子,潔白纖長的雙手在粘膩、濕滑的墻壁上摸索起來;他心里想著,若是這姑娘能夠進去,此處必然會有些機關巧術是自己也不曾發(fā)現(xiàn)的。
洞壁之內女子未有答話,只是哭得更大聲了些,似乎連嗓子都有些啞了。
墨辭聽著那痛徹心扉的哭聲不覺心里就揪了起來,他長這么大從沒見過旁人在自己面前哭,更不曾安慰過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倒是手上摸索的動作加快了不少。
只聽吱呀一聲,在墨辭指尖觸碰到被粘液包裹的墻壁上的某處花紋時,那處墻壁突然向內洞開,墨辭的手由于慣性探入半截,隨即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