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什么好東西，因陋就簡吧。”柳均說到，然后取出了一件半身甲，這是一件由幾塊很薄很薄的鐵片所鉚合而成，覆蓋了前胸和腰腹的甲胄，但后面是空的。

它只有前面有防御力，后面沒有，因為薄，所以很輕。這是柳均昨天用很短時間敲出來的，經過淬火和滲碳處理，防護力不弱，主要是特別的輕，紫龍往自己身上一套，立刻就體會到這件甲的好處。

防前不防后，所以士兵只能勇往直前，轉身逃跑反而容易死。因為只有一半的甲片，所以重量輕了一半。

用刀砍了幾下，發現防御力不弱，除非用長弓重箭，否則不一定能射穿。

“這些裝備夠了嗎？如果你們肯幫忙，這些裝備每人一套，全歸你們了。”

柳均剛說完，紫龍等人兩眼瞬間冒出了光，不約而同的轉向紫青書，期待的看著他。

有這么多裝備勾著，之前那些困難算個屁。

紫青書苦笑起了，無奈的點點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他還拒絕，反倒得罪柳均了。

有這么多裝備配合，區區一個烏合之眾組成的山寨，拿下并不困難，但是他有些失落，因為柳均并不是靠他的命令來取得的幫助。

光靠拋出的一件件裝備，就能說動紫龍等人給她賣命，他在這個過程里起不了決定性的因素，這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是夜，眾人商議各方事項完畢，各自散去，只剩下柳均給紫青書換藥時，紫青書終于忍不住問到“你為什么一定要打山寨？”

紫青書想問的是她和山賊是不是有深仇大恨，可是想起柳均生氣的那一幕，他識趣的沒把這層意思表露出來。

“搶糧。”柳均卻給出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糧？”紫青書皺了皺眉“如果只是為了糧，我可以手書一封，往縣城支取，一百石還是可以的，沒必要冒險。”

柳均搖搖頭“不行，縣城已經封城了，有糧也運不出來，萬一拿不到糧呢？”

“呃，應該可以吧。”聽到封城，紫青書也不敢肯定了。

柳均笑了笑“這種事關人命的事，我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應該’‘可能’之類的概率上。

邊說著邊把紫青書扶起來，來到窗臺邊往外示意“看到坐在廊檐下的那位老奶奶了嗎？”

“看到了，慈眉善目的，笑瞇瞇的樣子，應該是個挺幸福的老嫗吧。”紫青書觀察著說到。

“她叫九婆，六十五了，看到她手上縫的東西了嗎？你知道那是什么嗎？”柳均說到。

“衣服吧？”紫青書遲疑的說到，那不是衣服嗎？

坐在廊檐下的九個婦女有八個都在縫著衣服，不是衣服是什么？但聽到柳均這樣刻意的問，他倒不敢肯定了。

“壽衣，她縫的是壽衣，前兩天她過來跟我說，等冬天第一場雪下完，她就進山去，但她的兒子死在蠻人手上了，沒人送她，希望我能找人送送她，這是村子自古以來，在荒年的習俗。”柳均語氣平淡，卻面無表情的說到。

“進山？第一場雪下了還進山做什么？”紫青書先是不解，然后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雙眼難以置信的瞪圓了，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自古以來，在荒年，無生產能力的老人，會在自行或在子女的背負下，走入山嶺荒地……，古代中國以孝治國，避免很多類似的人倫慘劇，但在邊地，山區，高原，高緯度等生存環境惡劣的地方，依舊保持著類似的習俗。

柳均剛聽到的時候也難以置信，特別是九婆用那種笑呵呵的語氣跟他說的時候，讓柳均覺得，她只是想進山采點野菜。

如果不能解決糧食問題，那么李家村就必須做出選擇，是遺棄一部分老人，還是所有人一起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