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半晌,也不見晏修遠說出什么話。欒溪眼神黯淡無光,握著的官服衣袖的手,也順著淚光閃爍滑落下去,她自知晏修遠是什么樣的脾氣,也明白無言勝多言,他想說的話都說了,是她自己不死心,想要當面問清楚。
我只是很喜歡你,哪怕不會有結果,哪怕只能遠遠的看著你,也好過此生再不相見,不要就這樣的離開我。
見欒溪落淚,晏修遠想要抬手替她拭干淚痕,可一想到皇上對自己的信任手就僵在半空,壓下心頭的一抹酸澀之感,轉身離開。
而一直站在正門觀望的我,自然不知道里面已經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吃著布袋中的干果,卻看到遠處皇帝的御攆由遠至近的趕了過來,頓時冷汗直流,伸手敲響大門給欒溪提醒。
但那皇帝卻像是有所準備。
竟然繞開了正門口,直奔景平苑的后門走去,
我拉著欒溪說“今天那皇帝的矛頭不大對,御攆直奔著后門去了,你和晏修遠去側院,那里有一面矮墻,可以翻出景平苑,我留在這里幫你們擋著。”
欒溪抬頭見晏修遠從后門處折返回來,便知是無路可走。
可一想到要翻出宮墻,便擔心自己會連累晏修遠,眼含祈求說“我怕是走不了了,被抓還會連累你們,不如我留在這里,仲靈你和修遠快走。”
腳步聲傳來,我來不及去深想,只得囑托好欒溪后,便拉起晏修遠跑向側院。豈料皇帝心思細,景平苑外也布了兵,我急道“這下慘了,都被皇帝困在這了,”話落間趴在墻頭,看著那堆不斷巡邏的衛兵。
晏修遠見我愁,便一甩官袖“無妨,我行的正坐得端,與娘娘一直都是恪守本分,即便圣上知道我在景平苑,也絕不會胡亂猜想我跟娘娘,現在我就去找圣上將一切都說清楚,你不用愁了。”
我險些被這書呆子給氣死,就算皇帝相信你們沒事,最后也會因礙于悠悠眾口而下責罰,虧他還是少卿,根本不懂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這景平苑當屬后宮的閣院。
但若此時我未將晏修遠送出去,就等于害欒溪在宮中有了不潔的罵名。
并且會影響欒溪仙緣,我心下一橫便對晏修遠說“我是不管你跟那個皇帝老有多么的推心置腹肝膽相照,但如果你現在真跑去把一切都說清楚了,那接下來你怕是很難見到活著的娘娘了。”
誰知我話音剛落,便聽到另一處傳來衛兵搜尋的聲音。
來不及遲疑,我抓著晏修遠便跳進太平缸,用術法隱去了身形。
只是未能料到晏修遠這個書生竟不會閉氣,才剛一會便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皇帝帶著衛兵也闖了進來,開始在院中四處搜尋可以藏身或逃跑的地方。
我見晏修遠逐漸昏迷,吐著氣泡,避免被四處搜尋的衛兵現,只得伸手捂住他,才躲過一劫。只那皇帝卻站在太平缸前不走,像是能看見我和他一樣,生生誤了晏修遠換氣的時間,任我拍打也不見醒。
不想欒溪傷心,我閉了閉眼湊到晏修遠面前,給他渡了些靈氣。
到底是讀圣賢書長大的文人,察覺到有東西貼在他唇上,迷茫中睜開眼睛,卻看見放大的我,頓時慌張的想要推開,但現在皇帝還沒離開,我豈能讓他胡鬧,便冒死用術法困住了他。
水光中,晏修遠呆了呆。
又像是不認識我一般看著,神情迷離,不一會兒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覺察著事情不大對勁,便撤了晏修遠的術法,想將他推遠些。
奈何他又靠過來,長臂一伸竟將我輕松攬入了懷中。頓時我被驚的渾身僵直,卻又忘記伸手反推他,生生被吃了豆腐。
而在太平缸外,卻有人將這一幕恰好盡收于眼底之中,不時心尖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