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裝飾極盡繁華的馬車疾馳而過,小廝抖了抖馬鞭,不時回頭看望著,好似車內坐著的人有了新吩咐,一面心有不甘撇了撇嘴。
清風不斷吹動帷裳,露出了車內人的衣角。
冥帝司摸摸臉頰“天君,您說我這好歹也是東海歸墟的正位上仙,卻讓您給變成這小廝模樣派來趕車,委實丟顏面,就算為了仲靈,也不至于裝扮成這樣吧,我都快不認識您了。”
昭華聞言抬手取下了面具,癱在手心靜靜的看著。
仲靈,之于你,我從未忘記。
片刻后昭華再次帶上面具笑道“那你可知這上仙并非依附于形,譬如在歸墟,你便是東周大地眾仙都遙不可及的東海之主,”伸手撩開帷裳,又道“而今你是在為我趕馬車,自然應是,一身布衣小廝模樣,是以眾仙也不及你。”
冥帝司緩慢轉過頭看向身后笑容甚是和善的昭華,只感覺自己是上了賊船,怎奈還被他施了易容術法。
看著氣運薄冥帝司說道“估計前面不遠就能趕上仲靈他們,您是準備自己沖上去,還是帶著我這個累贅?”
話畢昭華便將冥帝司的氣運薄搶來放在馬車上,而后一道金光飛向前方。
冥帝司見狀竊笑,像是解脫了。
奔赴上清,官道要比山路安些,聽著晏修遠說,再過一個小鎮便到上清了。
只是官道上人越來越少,讓我有些起疑,加之晏修遠和欒溪都不善武,若真有刺客來怕是難逃一死。
未等我想出辦法,走在前方的欒溪忽然受到驚嚇,嗚呼一聲險些從馬背上滑落下去。晏修遠身后閃出幾道黑影,寒光迸現,借著路旁林中的暗影飛沖下來,勢要取人性命。
我松了韁繩卻也使不出靈力,只能避著刺客,將欒溪推向晏修遠,才得了空隙急喊“你們兩個先走,我隨后就跟上,”話落間踢了下馬,二人便快離開了。可相府刺客卻已殺紅了眼,追著我不放,礙于在密林中腳下步伐蹣跚,一個不留神便被當胸一腳踹在了地上。
見狀我捂著胸口撕裂般的疼閉眼等死,心中甚是惆悵竟要死在凡間,饒是躲過了繆若,也躲得過焰冰地獄卻躲不過這星月彎刀。
誰知一柄長劍直插擋了彎刀,玄衣劍客站定,擋在我身前道“多年未曾用劍略生疏,不知各位可否一試?”
我頓了頓,覺此人甚是勇猛。
然我卻要趁著這個空檔順勢溜走,趕去上清找欒溪,剛剛那凡人一腳恰好踢在我心口多年的舊疾之上隱隱作痛,怕是這護體真元也破了。
眼前的路像是多年之前一般模糊,我無意識的靠著樹身倒在了地上。
昭華了卻刺客,走到我身邊“天門前我就知道是你,即便自己受了傷,也不愿來為難我。”
靈光退卻昭華抱我入懷,隱入密林中。
破了真元,也傷到舊疾。昭華皺眉,修長的手指輕輕撩開紗衣看清心口舊傷,像被印證了什么一般指尖微微顫著,慌了神。
此后余生中,我傾盡力也會護你周。金光匯集在掌心,緩緩將竹榻上昏迷的人圍住,隨著精純靈力逐漸灌入,原本微弱的真元多了層金色。
見竹榻上的人已無恙昭華便走了出去,看著百家燈火,心中卻想起多年前仲靈說過的話。
如果有人曾放棄過我,大抵我也不會再記得他,感情這東西向來就是不能隨便放棄的。
心尖覆蓋上一抹酸澀,昭華仰頭遙看著,從前你擔心我,會離開你,如今卻恰恰相反了,我怕你的余生中再無對我的提及。握著的云稠帶順勢變成了一柄帶著靈光的銀劍,華服輕攜月中,只留下一抹金色。
不比幽幽谷中愜意,耳旁悠然傳來些許琴音,我驚醒“是誰在那彈琴,不知道擾了我清靜!”話畢我捂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