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司上前幾步說“好在如今傷好了,你又何必執著于此。”
冥帝司這人有一個極好的好處,便是從說不得慌,不懂得搪塞,若是尋常他做了好事,必然會來邀功,如今卻開始左右推擋退卻了。
我倒也未想去戳破冥帝司,抬手便將那瓶子朝露放回匣子中,待日后,靈力恢復了自可輕松查清楚此事,只是面對著銅鏡前數根步搖泛起了難。冥帝司眼尖斂去身形替我喚來梳洗宮女,而后靜默在一旁,像是在思考著什么,神情十分肅穆嚴謹。
宮女手巧三兩下便帶好紫金步搖,俯身在我耳旁說道“皇上病了!”
凡界有個道理,均是以自己夫君為天,如今皇帝老意外得了重病,驚動朝野,我雖是有名無實卻也擔了妃子的名,免不得要走一遭,將這夫妻情分恩愛如初模樣裝扮徹底,才算功德圓滿,看著銅鏡中才剛點好的一朵花鈿,卻怎么也笑不出來,只得一手拄在梳妝臺嘆息,十分無奈對宮女吩咐道“此事還需勞煩你通報一聲洛才人與我同去探望,免得被人挑麻煩,再殃及了整個晚晴塢,幫我挑件素雅的衣衫,也不必熏香了,正好顯得禮數周,待見過了皇上,再去給皇后請個早安!”話畢宮女四下散去忙碌,我猛一轉頭對冥帝司說“再不想辦法斷了欒溪后宮之路,我便要被逼瘋了,今個兒是皇帝老病了明天是皇后身體不適,總之雜事一堆,遠沒幽幽谷清閑!”
冥帝司僵笑,他又何嘗不想回歸墟去,躊躇半響才說道“誰不想快些離開凡界回去,可話又說回來,改凡人運勢便不容易,更何況欒溪身上本就帶著往生地業火相阻。”
說起往生地業火,倒是一下將我的心涼到了半截,自是命劫之中牽著情劫,劫劫相扣卻尋不出個解法來。
宮女奉上衣衫后轉身退下。我比量著青色衣衫,卻提不起興趣說“莫不是真要等到晉朝沒落了,方才能趁著戰亂將欒溪擄到幽幽谷里,筑成仙身重返九重天么?”
冥帝司一愣,已然想到天君怒的模樣。
若多言,怕仲靈又要闖下什么禍事,只得待天君歸來,將這凡界一事想出個法子。
暴雨過后天氣燥熱,誰料這清水色衣衫更為厚實,才不過走出晚晴塢便已汗流浹背,側頭看冥帝司卻走得甚清涼,到底是自有真元相護的人好乘涼,我努了努嘴步伐便走的快了些。
天祿閣外,宦官正欲迎我進去探望。
卻對著我身后,俯身行禮,輕輕喚了聲晏大人,而后便恭敬的站在原地。
因欒溪舊疾未好便抱了恙,我將將站在正門中央進退不是處境難堪,一則是因為欒溪的事情,二來則是,納妃典禮時他怒在雨中罰跪,僵笑道“想必晏大人也是來探望皇上病情的,不如您先請我候著,左右是朝廷事重延誤不得,我們這幫妃子倒無事,不過是家常,沒甚新鮮的,晚些過來也可”
我這番推卻甚明了,卻不及晏修遠額,竟在這炎炎烈日之中一笑如沐春風一般,攜來一陣清涼。
晏修遠倒未急著進內閣,抬了手命那一旁的宦官先退至一旁靜候,繼而緩步上前,寬大廣袖高舉額前,聲音極盡優雅說道“一直未有機會與娘娘親自道謝,那日紫姍告訴臣,若非是您急中生智相救,微臣性命堪憂,先是上清水牢中的救命之恩,后是這宮門前施恩擋君威,梨花雨中許,也或是這情字今生無緣,但卻未無分。”
我眼瞧冥帝司嘴角抽了抽。
誠然我與晏修遠毫無干系,便急忙上前解釋“救晏大人也皆是為紫姍,其中絕沒藏什么私情!”
冥帝司嘴角抽的更甚。
然晏修遠卻未領會其中含義,嘴角淡笑俯手于廣袖中緩步走在前方進了內閣。自進了這內閣便已屬皇帝寢宮,宮女隔離在外,倒給了空閑,冥帝司湊到我身邊“莫要嫌我在此處多嘴一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