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洛太傅早已與朝中失去了勢力,此番晏修遠的禍事,也不過一知半解,但卻對其中的出征迎戰(zhàn),略略有些耳聞。傳聞之前鎮(zhèn)遠大將軍,曾與晏修遠在上清欠下了極大人情,此番皇上有意為難,已成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倘若有此人相幫,番邦一戰(zhàn)倒也還有幾分勝算,但卻不知此番兵權(quán)虎符會落于誰手,這事情最終風頭又會轉(zhuǎn)向了誰。
欒溪心細,猜透了八分。
軍令狀并非小罪,皇上心里只有欒溪,怎么再容忍修遠茍活于世,想至此處,欒溪翻身上馬奔向少卿府邸,卻見隱隱傳來火光。
欒溪未免晏修遠想不開,抬手推開了門,卻見那人,遙看著書堆著火,說“十載苦讀卻換不回一人周,這圣賢書,留著又有什么用,這天下又要忠誠做何用,不如都化了灰燼的好!”話畢抬手,又一本書扔進去。
初時相遇他護懷中的書比性命重,如今為了仲靈一人,竟將從前的心血部棄了,欒溪不語,只是默默走過去坐在晏修遠身邊,陪著他一同看著書籍在火堆中化成飛灰,徐徐飄向了夜空中,與那繁星點點成了對比,正如他不了解她一般。
欒溪深深嘆息一聲,壓下心中萬般苦楚。悄然握起晏修遠的右手,卻見上方血跡斑斑,原是火油燃旺了便灼了焚書人,她于心不忍掏出手帕忍淚擦拭,懷中手卻如受驚般猛抽了回去,晏修遠記掛著救命之恩,怎奈心有所屬,萬不會妄想去動皇上身邊的女人。
帕巾飛落,欒溪映著火光眼睛蒙了霧氣,想了許久探出手,悄然拉起晏修遠的一塊衣角,她不奢望,能夠相伴永久,自是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只是希望他能多顧忌些自己。
衣角逐漸滑落,欒溪步伐踉蹌卻終是未能攔住晏修遠,心中一急便喊出了壓抑的話來,那人一頓,恩情從不能與旁的摻雜混淆。
入了夜臥房里便悶熱了起來,我半仰在床榻之上靜心入定,忽而一陣涼風襲來,推開小窗嬉笑道“夜風正涼,何不賞花弄月,來的瀟灑?”
嘴角留笑,消失了近半月的人,終是知曉要到晚晴塢里來尋我,一手撩開紗幔,見冥帝司已然先掌了燈,坐于圓凳上候著。
若在平常倒不足為奇,只是如今晉朝將沒落,免不得宮廷之中生出幾許妖物禍世,奈何這妖物長得與我太過相似,仿佛是如同一母同胞的親姐妹,試問東周大地之上,我當真不知自己是生身父母是誰。
冥帝司一笑,提了未蓄水的茶壺,興致懨懨的道出了所以然。這原本是九重天萬萬年里早已大禁了的術(shù)法,只因偷取仙者人魂另造凡胎下界,極為損害仙根,而如今金陵皇城中偏偏出了這么一位,得了人魂生得齊肉胎。
我聞言僵僵一笑,這肉胎喜好倒真真是隨了原主兒,一心愛慕著皇帝老,妖媚橫生,是個利落的干脆人,可卻當不得真人。
冥帝司自知,便趁夜前來知會我,無論如何也得攔住肉胎。
饒是我現(xiàn)在品階皆在,于后宮之中還可爭爭寵,可如今戴罪之身還能攔得住誰。
冥帝司氣急放下果盤中的香梨,沾著汁水在桌面上畫了兩筆,既是人魂所造便做不得真人,無非會損害原主的仙根,才會顯得為難。
仙者以元神仙根為主,唯獨那縷人魂,是封印在元神之中細細養(yǎng)護著的,許是當年我被繆若暗害刨心時,不甚亂了元神竟將人魂散了出去,致使現(xiàn)在反吃了虧,心頭一顫,嘆聲連連,都已過了五百年這事卻還要從頭上算起,也不知欒溪仙緣一事何時才能提及。
晉朝后宮極為在乎婦德,倘若妃嬪宮女出宮未帶腰牌便做失德,無論品階一律論罪處,如今欒溪各自奔向了城東城西,遺失了腰牌,便更加不知該當何罪了。忽而遠處宮燈隱隱閃爍,引了御林軍侍衛(wèi)的注意力,一樣物件落入草叢中,恰好砸在腳旁,借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