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溪終是想起了皇后的悉心囑咐,不免裝作疲累走過來,抬手握住我,以此寬慰不過是今日太勞累,沒甚胃口晚膳便不再多去叨擾了,話音落,那手也松了,我抬眸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心尖尤其會是只有一星半點兒的痛,緩緩閉目在原地不能自已。忽而肩上轉來了層層溫熱,皇帝老半擁著,擋去了不知何時起的陣陣秋風,沒能說出讓我啞口無言的話來寬慰,只是這樣默默的陪著,在這寒風中久久出神。
臨旁的梧桐樹上緩緩飄落下幾片落葉,他抬手拂了拂,接住一片,我抬眸時恰好見到,從掌心拾起,若要做到問心無愧,又豈能像這落葉一般,于亂世泥潭之中隨波逐流,解開這困惑的一生。
從不想憶起的事情,今夜卻滿打滿算記了個完,我緩緩搖頭嗤笑一聲,離開了皇帝老溫暖的懷抱,獨自走向臥房,想趁著夜色好好捋清楚這些。唯有那梧桐葉落之中的那人皺起眉頭,自下屆之日他便已猜到一切,掌心收緊那片落葉消失。
一陣清風緩緩襲來,昭化轉了身,意欲離開晚晴塢。冥帝司神情一愣,連忙撩起廣袖追趕,卻礙于術法低微距離有增無減,終是哀嘆一聲,止住腳步,對著前方大喊道“天君這是怎么了?”待此言一出昭化才站定,目光不甚憂慮,心中所想,卻對不得身邊任何人說,唯有那片梧桐葉落下,他才聲音淡薄道“不過都是舊事。”
冥帝司未能聽懂,起初在暗處沒想偷聽,可怎奈管不住這可八卦心,便問“帝司擔心天君因文曲星犯難,”誠然這話并非是他胡謅的,好歹那文曲星也是仙家欽點,縱使天君有意,也不可胡亂改了命數。
昭化沉聲“為何會犯難?”迎著月光,原就周身籠罩著九龍真氣,此番更甚,使人不得不心生畏懼。
冥帝司十分不適應的吞了吞口水,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假笑,抬手指了指晚晴塢,說“帝司本無意偷聽,怎奈欒溪太過不同,便聽了兩句,也突覺這文曲星在情劫中作用忒大了些!”
昭化挑眉,算默許此話。
雖是命中劫,卻不知連人本質都變了,太過蹊蹺。
冥帝司礙于苦求氣運簿無果,若是因此事能得了見功德,天君再一高興這事便有了契機,如此想著,便愈積極幫忙籌劃此事,怎奈他終究只是個無用的文仙,計謀之策所知甚少便低聲問“那天君,是想如何處置那文曲星?”
若說從前未能想出個辦法,可當昭化抬眼間看到了一心執著于弄垮文曲星的冥帝司時,心中萌生一計,左右也曾做過,也道是一回生二回熟,掌心于半空中掏出氣運簿,抬眸極盡誘惑“此次番邦一戰雖重要,但也不過是簿子上定下的一句話,若想破解,法子卻有很多,你掌管氣運簿千年,又曾與仁圣帝君有過交集,這其中的機巧也無需我在告誡你了,此事若成,簿子還你,三界之中歸墟仍是凈土,若不成,結果你也該知道!”
冥帝司面色一僵,未能聊到昭化玩的這一手,只得干笑“帝司清楚,去做便是。”
許是未曾接觸過氣運簿的,大抵都還不甚瞧得起這份閑職,而接觸過的卻都不愿與旁人提及,百年前三界之中凡是有個人要歷練,便都需得到歸墟走一遭,才算在下屆有了去處。
而今文曲星化作了晏修遠,實則這事冥帝司百年前便都已然知曉了,這廂不但知曉,并且還在命格上多涂涂改改了幾筆,饒是雙的命格也都變得十分凄慘零落,這也就不難料想當初欒溪為何會在城外十里碰見了苦命書生,又起了一遭孽緣。
之后種種不過是他失了簿子混沌著。
上次邊境一戰尚且是有仙術護身,都險些被那凡界的刀槍棍棒戳成個篩子,此番四邦之戰遠比邊境更甚,倘若是有個什么差池,這廂仙根怕也算是到盡頭了,如此這般一想,冥帝司見昭化離開后,便騰云回了晚晴塢,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