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這番話說的甚為合體,句句在理,使得我心中即便有了惱怒之意,怕是也沒甚可說的,繼而只能默默點頭才能應下此話。
修長的手指拍了拍身側的龍榻,原本淡漠的眸中,滲出徐徐柔情,我盈盈一笑,走過去放下了輕柔的紗幔。
第二日,我整裝待去見古麗。
如同冥帝司所說的那般,此時的古麗再不似往日里的那般神氣,眉宇間淡淡憂愁,平躺在木椅上喝著宮人遞送來的羹湯。
見我來,抬手退了宮人,強撐著打起精神勾起嘴角,看上去倒還有幾分氣色。
我上前道“昨日夜里聽聞你病重,怕多增麻煩,才特地等到了今天探望。”
誠然這病得有多重,在我心尖早有了估量。
抬手接過湯匙,嗅到了其中的藥味,我不由蹙了蹙眉頭繼續喂著古麗喝湯,心中卻跟著泛起淡淡苦澀,感嘆她這一世的不值。
古麗許是想到了這些喝過了兩匙緩緩一笑,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好似一點也不介意這湯中的苦澀,也是,再多的苦也抵不過心尖尖上的那一抹。
我轉過身將已經空了的瓷碗放在一旁。
卻聽古麗在身后微咳,勉強笑道“先前聽說你喜暴躁,如今再一看反倒是很平穩,于之前種種都能頃刻放下,來這滿是藥味的房中看我一眼!”
她這番說話夾槍帶棒的,自打我見到古麗的時候,便已然曉得這倭國是個什么國度。
自是不理會,徑直坐在床榻一側看她,說“我何必為難自己!”話畢又覺似乎與她有異曲同工之妙,便轉了胡話鋒又道“你自與我處處針對,也算是對皇上的因愛生恨,這原就是極為難得的一分好情緣,雖與我來說有些不大好,但卻不難理解,此番你生了病身旁又無甚親人相伴,都是后宮中摸爬滾打的姐妹,我何不大方些與你來套套近乎,少些疏離。”
古麗望向我的眸子變得黯然失色。
原想著她所差的不過是一星半點兒,皇上所愛也不過是副皮囊,只要得了個神似,便也差不太多。
誰知,今日的一席話,卻正中將她的不足之處顯現出來,料想畫虎畫皮難畫骨,說的也就是這般吧。
這般在心中暗暗思緒著,胸口一陣氣急她便急喘了起來,我連忙去端茶水,卻還是見那錦白色的帕子上,染了一抹鮮紅。
有些事情從開始的那一瞬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古麗喘息著躺下去,卻在掙扎的瞬間緊緊握住了我攙扶她的手。
或許在她心中也用同生的念想。
古麗這病本就是從命格中來,凡界所用藥草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這廂氣急便嘔幾口,那廂夢魘亦是要嘔幾口血。我見那起伏不斷的胸脯終于平復下來,才悄然撤去雙手,靜坐一旁,看著榻上的人心中思緒萬千,卻在這時本應關嚴的門開了,順道攜來了一陣清風,吹散了藥香,亦是將古麗額間滲出的汗珠睡落,我將將抬頭看過去,那一身銀灰色廣袖長衫的男子,不正是昨日提點了我數次的冥帝司,此番不放心,倒真的親自來了。
設下仙障,此處倒不再擔心會有宮人無意闖入,只是我這廂甚為擔憂古麗命格中攜來的病痛,反觀冥帝司卻一副無所謂模樣,左右只不過是一縷人魂所造的凡胎,其主未變這事便沒甚可去擔憂的。
冥帝司眸中波瀾不驚,緩緩向我走來時攤開了右手,掌心中浮現出了一抹甚為精巧的白色蓮花,此花故名為落引轉為引魂所用,此番雖說古麗已入了生死簿化了人形,可說到底在天地間都不是個真人,此時借著這命格中本就已然定好的急病,將這落引花打入體內,不出半月人魂便抽離體內,自能尋回原主體內,屆時也再無需去擔憂什么虧欠與愧疚的問題,左右都是自己的,再次醒來時心懷感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