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筆身隱隱的靈光,卻逐漸被血水所掩蓋,緩緩墜落浮升,倒是跟從前那般不同,我遠(yuǎn)遠(yuǎn)瞧不出門道,只能坐在一旁等著。
冥帝司好似現(xiàn)了什么大事一般,匆忙般念出法咒,這才重新拾回判官筆,只是好似感知了什么,那筆桿原本的翠綠,儼然成了赤紅,很是駭人。
我猶豫再三,問道“這判官筆是怎么了?”話畢還沒有等到冥帝司回答,海天之際便升起了巨浪,猛烈拍打著,好似直奔我們身處的礁石而來。
顧不上許多,冥帝司一手持判官筆一手筑起仙障,說“許是你從前同欒溪與我相識,也只是在九重天聽盡了我的閑言碎語,都認(rèn)為我是碌碌無名,可又有誰知道這東海之中,隱藏著什么,我奉昭華天君之命在此駐守百年,不問世事,只為保著百里海內(nèi)太平,而今仙職不保,就連護(hù)送你到欒華子的事情,怕是也做不得了!”
那巨浪瞬間撞擊著仙障,冥帝司術(shù)法低微,幾番下來仙障搖搖欲墜,我看著心頭不忍,便匯集靈力相助,卻被遠(yuǎn)處的景象嚇的愣了神,雙頰狹長的紅色鬃毛,隱在海水中卻如履平地,只是那雙幽蘭色的眼睛,太過明顯,使得巨浪中星星點(diǎn)點(diǎn)遍布,那一掌可擊碎礁石的力量,根本不是我們兩個能抵得過的。
說話間那野獸已近至眼前,握拳猛擊三下,仙障果然化作碎片散落在海中,冥帝司無法一手推開我,持判官筆立于海上,化作陣陣藍(lán)光與野獸搏斗,也是那時我才曉得,他所精明之處,并非是如何如何喜聽八卦,而是積攢能量,在有所需要之時,方才顯山露水,正如眼下東海遭了難,便力以赴。
四海水軍曾言判官筆身,卻并非出自于九幽地府,乃是東海帝司支手吸納歸墟之靈氣,皆四海之平筆身翠綠透明。
但卻從來沒有人見過赤紅色的判官筆,四下?lián)]灑著血水,我左右估量不濟(jì),卻被冥帝司一手推入水中,正逢那紅鬃野獸揮來拳掌,狠狠打在了身后。
那原本灰色不染凡塵的衣袍,也染了血色,我抵不過冥帝司封在水面之上的靈力,急的在水里打轉(zhuǎn)轉(zhuǎn),耳畔處卻清晰聽見他斷斷續(xù)續(xù)強(qiáng)撐的說“此時不過海面騰起,欒華子之處他們不敢造次,你此刻立即趕去,欒溪還有希望!”話畢一筆彈開,那紅鬃野獸到底是野獸,沒甚意識,交手之時身體笨重,也沒討到半分好處。
我抵在水中緊緊握住掌心的乾坤袋,這一路走來至今,都是冥帝司陪伴在側(cè),無論他是否曾氣餒或背叛,但到底都是為我好,這份情誼仲靈此生不忘。
見此,轉(zhuǎn)身游向深處,一縷縷幽光從乾坤袋沖出來,我朦朧著打開卻見八咫引魂燈自己浮在前方,一路指引的欒華子方向,忽而想起帝君曾經(jīng)說過,世間萬物本就生生相惜,又生生相克,原本就是一體,終有團(tuán)圓的一日。
殊不知引魂燈一處四海之內(nèi)皆有險象,那紅鬃野獸見此微微呆愣,卻見身后忽而升起了一面大霧,霧中若隱若現(xiàn)玄女下落,好似奏著梵音而來,聲聲入耳,冥帝司不住皺了眉頭。
引魂燈乃圣物,此時大亂之時現(xiàn)世,原本壓制在東海四周的妖靈聞訊而來,率先殺了幾十只野獸,而后紛紛撞擊冥帝司封在海面之上的封印,試圖追隨那燈中散出的靈息。
梵音聽久了,紅鬃野獸紛紛七竅流血倒入海中,就連冥帝司也頭痛欲裂,難以站穩(wěn)。
雪麒麟護(hù)在冥帝司身旁,口中吐露出大片冰霧,將封印藏在冰凍的海面之下,妖靈見此動了怒氣,一招招對準(zhǔn)雪麒麟。
冥帝司到底不是昭華的那般脾性,喉嚨處一陣腥甜,便沾染了衣襟,握住判官筆的手也微微顫抖,這一次的東海,他不知能守住多久。
眼前事物昏花的厲害,雪麒麟絨毛上也染了血跡,卻仍不肯放棄拽住灰衫衣角,拼命往遠(yuǎn)處的地方拖拽著冥帝司,在黑色礁石上留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