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又起了雪,落下的雪花迷住了我的眼睛,不過與他站得進了些,那長便吹過來,掃著眉眼,我在心中一恍惚,竟覺這場景十分熟悉,好似從前也瞧見過。
雪越下越大,已然沒有辦法再辨事物,他一抬袖,為我遮了飛雪,只是礙不過陣陣狂風,幾番下來很是狼狽。我將將縮在了他的懷中,心中也是緊著犯嘀咕,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怎么從未見過這般猛烈的風雪,好似要將人凍死在這雪地中才算罷手,正當想著,卻嗅到了懷中那股子香氣,也不知為何,就曉得了那香氣名喚龍涎,乃是個不常見的。
雪地中常年沒有擋風雪的地方,除卻不遠處的那一株老樹,能勉強藏在樹身上度日,只是而今我同他兩人,自然是不能然躲進去。說了手腳站在雪地上,只覺一陣溫熱,這才低頭看去,原是他不知何是竟將腳墊在了下面,隔開了冰雪。
我在心中想了想,除卻那常年講故事給我的人,他是第二個護我在心尖上的人了。
由著這陣心頭一暖,我便想要附耳告訴他,這樹上實則勉強能容二人,他不必在雪中強撐一夜。
誰知這時那猛烈的風雪停了,唯有些許飄落下來,而與此同時還多了一女子,墨黑眼,只是那略微灰白的臉頰,讓人曉得她并非常人,嚶嚶哭泣的聲音也由此而來。
她自天際而落,直直站在修遠面前,哽咽道“是你么?修遠,你可知那一日城門前一別,我這心里猶如千瘡百孔,日日夜夜里不知哭醒了多少次,可卻不敢與你再多說半個字,那日城外十里相識,你卻只念我救命的恩情,我又多么的無奈”話畢人便走過來。
原本我想著從前與我講了無數話本子的女子,乃是個上達天聽的神女或是仙女,卻然不是眼前這藏滿了淚水,日日盤在這雪地上方哭泣的一名怨女,而今瞧著怕是她已將眼前這名叫修遠的男子,當成了往日中曾負了她的人,可是或不是,她都不能接近他。
我慌亂著,幾個大步就擋在了他的身前,死命護著。
那怨女果然神情一愣,嘴角緩緩翹了起來,隨著左手微微抬起,一記光暈瞬間盤旋在了指尖上,天空中又緩慢的開始飄起了雪,我不禁哆嗦了兩下肩膀,雖日日在雪地里行走,但這股子冷直達心中,讓人受不得。
昭華站在身后微微皺了皺眉,欒溪殘魂果然并非是尋常的魂魄,正如艷艷和冥帝司之前預料的一樣,受了那暗中人的指引,眼下已然有了自主的意識,才能學會如何動用欒溪前世中僅剩的靈力,仲靈心境之所以會變成漫天白雪,大抵也都是她做了手腳。
當即,他便看向了躲在暗處的魔君,只是白茫茫一片,然沒有了方才魔君一襲黑袍的身影,心頭一沉,這才轉過頭看向面前一臉詭笑的殘魂。
那殘魂一笑,說“你們竟然還敢來心境騙我,不知道她現在受我控制,一喜一笑、一悲一怒,皆是從我的心中感觸嗎?至于同你進來的那個同伴嘛,我已經讓他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聞言我一知半解怒道“你胡說什么,我就是我,怎么會喜怒哀樂都受你的控制,更何況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早已多年,你才來多久,就想要操控我,不覺得太過可笑嘛!還有他我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誰,與我有什么關系,但也不能任由你誆騙了去。”
誰知當我這話說完時,那怨女竟然仰天狂笑了起來,也是由著那陣狂笑過后,她眼角含淚,說“你竟說我誆騙了他?這世上只有他騙過你,也只有你才虧欠了我”
我正要追問清楚,他一把拽過我,擋在身后,說“你之前見過的,究竟是誰?”
怨女緩慢在原地徘徊著,回看著昭華說“你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嗎?再說,我于你沒有威脅,于她就更咩有威脅了。”
昭華微瞇眼眸,看著眼前十分詭異的欒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