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殘井下方,隱隱透露出絲絲靈光,伴隨著女子嗚呼的聲音斷斷續續。
繆若不似昭華那般修為上乘,卻對塑造結界靈室一套很熟悉,可以說得心應手。
隨著水滴落下,砸在被囚禁女子的頂,那束縛多日的手腳忽而一松,人就爬伏在污穢的地上,任由身旁老鼠窸窣走過。
單雪斷食幾日雖說不會危機性命,卻已沒了力氣,心中明白是繆若親自過來了,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素黑的袍子隔絕了水氣,但繆若還是受不得這殘井中的氣味,不由得皺了皺眉,輕輕抬起指尖,自半空中降下一捧冷水來,涼氣入骨。
那人偶終究是承了單雪習性,也虧得當初多用了她的,不然眼下,怕是昭華早已覺察出異樣。
冰水澆下單雪醒了,周身散著寒氣,又被困在這井底之下數日,早已狼狽不堪,繆若垂眸看了看,說“你可知當日你錯在了何處?”
單雪掙扎著從泥水中爬起來,抬手拂開面頰上油膩不堪的長,那日擅自去破仙障,的確是她沒顧慮到是計策,不過是稍稍露身便被天君抓住,險些打成了重傷。
可她不后悔,仲靈必除。
早在繆若被封為天后之前,單雪也不過是茶奉侍女,日日游走在各個寢宮大殿旁等候差遣的,可就是這樣一個侍女,卻是九重天第一個見過仲靈的人,那時她抬眸掃視,自以為那人衣著普通,多半是個同她們一樣剛剛升入九重天的人,豈料仲靈純真無邪,壓根就不曉得這九重天里條條框框的規矩,未等她出口訓斥,卻見那從未見過的昭華天君從后方趕來,眸中流露出不同以往的神情,瞪向了單雪,只因仲靈與她對視伸手摸了摸紗衣,說了兩句稱贊的話,便成了目無尊上的罪名,落到了下界仙山,也是機緣,繆若從仙山回來,見單雪哭訴委屈,留在自家宮中做了侍女,這一留便留到了天詔奉旨,仲靈下了焰冰地獄。
她原本并不需要繆若的提攜得到榮耀,日日在各個寢殿門前游走侍奉著,終有一日會混上個上等的品階,或是被哪個寢殿中的主子收了去,做了自家仙婢、掌宮女。
可偏偏是她先遇上了仲靈,又撞上了昭華天君,一番下來還險些喪了命,這些繆若一無所知,只是知道昭華從不過分苛責仙婢,她是不多的一個,也正因如此得了她的重用,幫忙謀劃在九重天暗殺仲靈的事情。
腦海中浮現出了多年前的舊事,單雪點了點頭,跪在了繆若面前。
見單雪已然知錯,繆若揮袖改了殘井,只不過半響的功夫此處便不再污穢,可見這靈室的程度,她攏了攏衣擺說道“聽說這幻境里出現了異獸,怕是東周大地早已不保,虧了你那木偶本宮才能唬住那妖女,只是眼下需要你去做另一件事。”
繆若看著燈芯,嘴角微微翹起。
單雪咳了兩聲說“雪兒明白娘娘的意思,不過是東海之上的異獸尋到了欒華子幻境的缺口,已然順到了這里,眼下缺了個能給異獸引路的人,雪兒不才尚能為娘娘做此事,卻不知若是異獸傷了仲靈,危機欒華子幻境,那昭華天君又該如何?”話畢繆若抬手取出了燈芯上的火苗,由著指尖恍惚間的晃動,火苗不斷跳動著。
單雪不虧是跟了她多年的心腹,能夠一語中的看出要害。
狹長的眼眸微微流轉,繆若盯著指尖上的火苗。她不敢忘記五十陰魔說過的話,自然曉得欒華子對于三界的厲害,仲靈可以死,幻境卻不能因此破滅,傷及昭華。
忽而火苗泯滅在指尖,繆若的眼中浮現出了那日,她在暗處被蒼翼找到,借助水鏡見了外界的陰魔,才知五百年前原本是她下計殺死欒溪的事情,卻正中了陰魔的心,費了百年布下了這欒華子的局,等著昭華跳。
心頭隱隱慌亂著,繆若回了神“天君不用你惦記,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