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白日里吵雜,可自打入了夜,街上便再沒什么身影。
我跟上去說道“那縣令也是一心為民的,你當真要上奏嗎?”
司徒側了頭,月光自上映下,像是星光。
不遠處一老翁叫賣,滾燙的糖炒栗子,他招了招手,說“我只做該做的事,”話畢買了半油紙袋栗子。
轉身遞了過來,我愣了愣“可歸根到底,是異獸傷人,你該去抓去殺的也該是異獸,何不遵循民聲呢?”
一陣陣香甜氣息飄來,此處的栗子甚為不錯。
司徒走的緩慢,與我說“民聲雖重要,可一條人命也很重要,我若厚此薄彼,天下何公?”
終是沒了底氣,我垂眸嗅著栗子香,喃喃道“公允!你最公允了!”一手握起栗子,狠狠咬下去半塊,香甜軟糯充斥齒尖,哪里相信一個月前,此處鬧過饑荒。
終是走到了客棧門前,司徒說“你回去早些休息。”
我丟了栗子殼,說“大人,我雖說在深宮內苑,但也多多少少能聽見,朝中真心愛民的官,實則并不多,他有罪,可克扣糧食亦是大罪。”
司徒淺笑,順手掏了一顆栗子,幾下便撥出果仁,說“你相來見不得人受冤受苦,可時下卻不是你看見的那么簡單,王爺有罪,縣令也有罪,但我此番前來重則不是斷案,乃是清除異獸。”
微微點了頭,我便抱著油紙袋進了客棧,嗑了一桌子栗子后,方才覺出困意,恍惚間倒向榻上便睡著了。聽著房內再沒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冥帝司站在走廊擺弄著判官筆,只見昭華一揮袖下了仙障,將這本不大的房間圍住,說“之前你們一起進了翠灣,那異獸必然還是東海之上的,不會體態龐大,除非是有人故意幻化了,這才使得仲靈所見并非尋常的異獸。”
那判官筆上新拴上了個墜子,終是被捋順了,冥帝司方才抬了頭嘆息一聲,說“天君,莫說帝司這次沒有志氣,三界之中唯有一物能幻化此類,還不用人時時看守著,可能將此物用在這里的人,怕是也沒什么好心。”
昭華眼色沉了沉,他又何嘗不知那人的心思,只是不得不做罷了。
誠然,深夜里的翠灣,要遠比白日里來時還要難以分辨去路,幾番下來冥帝司便迷了路,尋不見之前斷落的繩子,不得不掏出懷中的夜明珠,高高懸在頭頂,方才見到前方隱隱散出光暈。
昭華順勢一看,皺了皺眉,如此黑夜豈會自行散出靈識。
靈識散出的地方,原是一塊巨石砸落下的山洞內,許是因年頭就了,上方已然長滿了青苔,冥帝司攏了攏衣袖上前探查一番,四下挪動了半分,也不見那巨石有何變化。
不由癱坐在旁,琢磨起了緣由。
忽而山洞晃動了兩下,惹得冥帝司沾染滿身塵土,臉色也幽怨了兩分,只見昭華念了個決,喃喃道“從前本君因憐憫繆若族人為三界犧牲,機緣巧合得了個法器,雖說沒什么厲害之處,卻可以任意幻化成型,便想著她日后嫁給了哪一方的神君,懷念天宮時可慰藉,誰知眼下竟反用到了本君身上,”話畢右手緩緩抬手,順勢用力,那堵在洞口的巨石終是挪開了。
黑漆漆的山洞中,不斷散出微弱的靈識,映在黑夜中,十分醒目。
冥帝司連忙抖了抖身上塵土,探身向那山洞看去,神色猶豫,卻又不大敢確定。
便躡手躡腳走到了靈識散布的源頭,緩緩抬手摸了摸,冥帝司便向后踉蹌了兩步,原以為異獸不過是恰巧兩只沖破了幻境結界,誰知竟是有了缺口,被人用著一法器遮擋著,幻化放出三兩只
見那法器被喚醒,眼見便要脫離缺口,那被擋在后方的異獸,便會蜂擁沖破結界,進入到欒華子幻境,屆時所有人都會被扣在欒華子中,化作一縷靈識。
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