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躺在榻上,數著發梢有幾根開叉的頭發,聽著外面玉樞緩緩關上了房門,這才算敢放心,若不是因昭華天君之前有令下,怕是根本不會我是跪暈在天一閣前還是跪死。
這番我正想著,外面晴朗的天空忽而劃過了幾道驚雷,將那籠罩在心頭上煩悶散到了天際,我將將推開窗子探望,也不知這聲音又是在折騰些什么,明明已經不必在罰跪,為何又落雷。
玉樞真人一手提著食盒走在甬道間,方離開浣紗殿的范圍,卻只覺自己身后跟著什么可疑的東西,可當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時,什么也沒有,只得皺了眉頭往天一閣方向走去。
待那一身青色衣衫終是消失在盡頭時,方在暗處的昭華方顯出了身體,轉瞬看著浣紗殿內浮在窗前的女子時,眸中閃出了憐惜,唯有袖中掌心中的那枚銀鈴緊緊握著。
忽而天空中劃過了幾道驚雷,昭華皺了皺眉,不一會兒面前便出現了一位尊者的幻境,說“尊者果然是法術高深,本君不過才脫離仲靈的身子便被您察覺了,而今可是有什么事嗎?”話畢微微額首,面帶恭敬。
尊者倒不是不滿昭華附在仲靈身上潛入法卷,壞了規矩,乃是實在看不得那女娃娃遭受的一切,曾幾何時他待在西天自認為仙凡之別,不外乎就是善惡之念的一剎那,而今所見,是他太不懂人心,也不懂做神仙的心思了。
輕輕搖晃了兩下帶佛珠的手,尊者笑道“本座既然能夠打贏天君進到法卷之中,以后便不必過多阻撓,一切也都是為那女娃娃好,只是這一路來本座也多少能夠看得懂,天君對女娃娃的心思,外面的世界本座不懂,只是想問天君單憑手中的那一枚銀鈴,便想要護女娃娃周嗎?”
誠然這個問題也是困擾昭華許久的問題,當年便是在這不久之后為免仲靈再出現什么,做了這對銀鈴,無論她以后再哪里,他都是可以感覺到的,可如今銀鈴只剩下一個,所有的承諾又能算得上什么
昭華苦笑道“尊者參透世間,本君遠不及,卻被一個情字困住。”
無論是人或仙,終是要為了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掐算著外面天劫的時間,怕是他的代價便是天劫之來,哪里有什么生死劫,這劫便本就是他自己,也應由他來結束。
雨滴伴著雷聲緩緩落下,唯有昭華和尊者的身上好似渡上了一層光暈般,絲毫不受雨滴干擾,為外人所見這一處與尋常無恙。
我翹著一只腳趴在窗臺上,在凡界的時候都曉得這雨水是從天上來,而今在了天宮卻不曉得九重天之上又是什么地方了。
這廂正想著不遠處便急急忙忙走來了個身影,我呆愣愣看著,一時間沒能找到踢飛的鞋子,說“平日里天君都是日落之后才來這浣紗殿,為何獨獨今日這么早就過來了,難道不怕您的那位天后娘娘尋問嗎?”
若是說旁人大抵是歡喜的不行,畢竟在九重天只要攏住了天君一人,便是天宮里的其他也都不重要了,怎奈天君的那位天后乃是個極為不好惹的主兒,我便要時時提防著些,才能安穩的活下去。
聞言昭華抬了頭,誰知那外面的雨水將他發梢的頭發打濕,一滴水珠滑落下來,我將將看著那高挺的鼻梁直到薄薄的唇瓣,他卻笑道“從不知我竟還有讓你迷了心神的時候,這身皮囊倒也還算有些用途。”
唔,若是讓三界人都知道九重天天君也會說這話,怕是都要驚得不行。
我忙取了干凈的帕巾過去,才發現他今日又是一身素衣。
回想起前些日子欒溪曾經說起過,暈倒那日有人傷到了他,可此時見著周身并沒有什么異樣,大抵是修為高深的神仙都是這般耐傷,我四周上下看了看,終是惹來了他的注意,問“你在看什么呢?”
一手擰著帕巾,我規規矩矩站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