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閣前本就較其他殿宇顯得清冷,而今昭華站在當中與繆若爭吵的面紅耳赤時,氣氛又極為特別,玉樞真人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生怕聽到什么,莞爾悄然抬了頭,卻見繆若眼中已經落了淚,在九重天若非是見大事,天后同天君的顏容便需得嚴謹,眼下這般便已壞了規矩。
玉樞真人緩緩上前推開殿門,輕聲說“都不過是些細碎的小事情罷了,您二位進殿聊,總比干站在這好,玉樞還需去取新奏本來,便先行退下了,此處不會再有什么旁人來叨擾,天君和娘娘安心。”
誠然天一閣外的人不進,卻不算內閣,殿門關上,內閣百年聽到了聲響。
彼時我迷蒙的睜開眼睛張望,才回想起自己此時正睡在天一閣內閣。
因有昭華囑咐,內閣之中的一應茶點都十分齊,我一把掀開了被子,取出一塊香云糕,晃悠在四周想泛出一兩件算得上有趣的物件。
可這天一閣無論是內閣還是外閣,盡是書籍眾多,零星擺放著幾件封存器,我不感興趣便罷手未看。
內閣之外,由一道長廊連接,鑲嵌著上等的琉璃瓦,說是九重天舉辦盛典時便是從此處開始,我回想起欒溪說過的話,不由得點著頭。
可待在這內閣之中不得外出,其中滋味就堪比在天牢,被人囚禁,我拿起一本古籍隨意翻看。
昭華端坐在軟靠上,繆若緩緩將外閣的殿門關上,可當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她不禁心口頓了頓,自問在九重天照拂侍奉多年并未有在什么地方得罪過昭華,怎么會生出這般大的恨意。
抬手將外閣放至的一碟綠竹菁果端過去,昭華卻仍舊只看前方未動,繆若頓了頓這才說“臣妾自上九重天侍奉天君,從未有一處做錯忤逆過,為何方才天君看向臣妾的目光是那般痛恨?”
誠然此時的繆若能說這話,而就在此之后的不久,她便為了能夠坐穩天后的位置掃清一切障礙設下陷阱殺害仲靈和她的朋友,試問這般用心歹毒的婦人,又如何能夠母儀天下。
想到此處,昭華冷聲說“且不說你從前對本君如何,只說要納仲靈為妃一事,你便用天后之責處處設陷阱,倘若如今本君要做的事情不是納妃或是旁人,你可還會如此不顧一切的去阻攔?早在奉天詔之前本君便告誡過,做天后者不能善妒需以寬懷之心善待眾生,可自奉天詔結束后你幾時想過眾生,眼中只看得到誰會與你爭寵,誰會威脅你的位置,不惜違背祖制擅動眾仙官,也要將人至死,你當初可是打的這個算盤!”話畢一雙不帶任何情感的眼睛看過去。
外閣中一瞬只剩下呼吸的聲音,繆若茫然的看著昭華。
從前她侍奉在書案旁雖說昭華也冷淡,但卻不會是眼下這般的帶著股恨意,她不過是同天下女子一樣的心境,都會去擔心自己心愛的男人被人蠱惑了。
繆若有些驚愕,問道“我從不擔心誰會威脅天后之位,可我卻不得不擔心,那個本就對我冷淡的你,突然有一日臉上出現了從未出現過的笑容,那時你見了她,說是三界之中難尋,可她身份不明行事太過魯莽,你們結合只會淪為笑柄,犯了大錯呀!”
她自小便仰望著昭華的一切,無論是年少的稚嫩,還是當下統治三界的手腕。
從前便是守著九重天的規矩太過嚴苛,才會看不見仲靈所受的苦,身邊的人因為自己而離去,昭華緩緩皺了眉說“世間有太多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正如你當初想要的是天后之位,而今卻說是為本君著想才會如此。”
聞言繆若一皺眉,戳中痛楚。
繆若猛地上前說“我若錯過那機會,她如何,我又要如何!你根本不懂,滿心滿眼只有她,沒有這天后之位強撐,我怕是早就消失在你的世界里,”話音一落抬袖指向內閣,她的神情極盡猙獰“她便是禍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