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晃動,那仙娥見到欒溪后,便囑咐了兩句,丟下一堆書籍離開了。
我看著那仙娥的背影,心中滿是憤恨,一來是這錯本就不是我的,二來便是繆若顛倒黑白,一副小人嘴臉硬生生要說的前殿上下全部維護著,怕是功力要比司徒府中的大夫人還要更勝一籌。
一手百無聊賴的拄在書案上,卻連書中半個字都記不下,我不由得嘆息一聲又合上了。
一旁的欒溪瞧見,將那基本書分類摞起來說“其實待在語憂亭中要比待在天一閣更好,畢竟那里是昭華天君理政的,雖說天君是寵愛你,可終是要被人抓把柄,繆若天后的心思,如今九重天也就你我深知,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也都不敢說些什么,前些日子我在不周山被天君派來這里,多少也聽到了風聲,左右我們不能明著與繆若天后起什么爭執,那便不如以退為進安安分分待在語憂亭,待日后看準時機反擊回去!”
我粗淺琢磨了下,點頭道“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自打進了浣紗殿,我這虧也沒見得比院落主人少吃些,”話畢欒溪帶著一抹探究看過來。
語憂亭的紙張放的雜亂,因許久未能有人過來,所以用時還需再裁剪一番,方能謄寫的更工整。
筆尖沾了濃墨,我扶著書案,開始一筆筆將女誡上的語句謄寫在紙上,卻猛然間能到亭外傳來咚咚的響聲,問道“你聽見了嗎?外面好像是有人在做什么。”
聞言欒溪一頓,詫異道“語憂亭不應旁人。”
只聞那咚咚的響聲越來越大我不得不將手中的筆放回筆架,想要推開唯一的窗子看上一眼,卻在指尖碰觸到的剎那,被一抹滾燙彈了回來,欒溪連忙跑過來用帕巾抱住,說“怎的就這般莽撞,如今是你受罰,這語憂亭早已布下結界,目的就是限制受刑人,此處除卻書案,你莫要觸碰別處,好在我來時備下了幾瓶傷藥,這就給你抹上”
方才只覺指尖泛出一抹滾燙的痛意,如今欒溪撤下帕巾,上方竟然已經潰爛,就好似之前失足落進焰冰地獄一般,我心中不免一沉道“這天宮中還有什么地方,盡是些變著法子折磨人的,反倒不如凡界來的更有人情味。”
欒溪搖頭失笑,將玉瓷瓶內的傷藥一點點涂抹上去,蓋過傷口,才又將帕巾撕成小布條纏上去。我一手輕輕撩開衣袖看到了之前在焰冰地獄中落下的傷疤,心中篤定待日后離開語憂亭一定要盡快提升修為,好離開法卷,院落主人的日子委實難過,竟還不抵住在司徒府中的后院自在。
見我看著手臂上的疤痕未動,欒溪起身將那扇窗子推開,果不其然那咚咚的響聲傳得更大了。
只是如今已然臨近亥時,加之語憂亭四周又滿是小池,借著那隱隱的月光,瞧不清下方究竟是什么傳來的響聲。
欒溪攀在窗旁向下看了許久也只依稀瞧見亭前水池竟然盡數結冰,只是語憂亭地處偏僻,所鑿出的水池也是常年溫熱,怎么會在這短短的一日中就成了冬季才有的冰凍之象,正當不解之時,不遠處緩緩走來一抹身影,欒溪遠遠看著嘴角不禁翹起,連忙轉身開了門。
皚皚白雪順著窗子和門前飄進,我一手握著帕巾呆愣愣瞧著,方才還是春季的墨綠,怎么轉眼卻成了冬季,見我仍舊站在原地不動,欒溪忍不住哎呀一聲,一手被緊拽著跑出了語憂亭。
彼時我一身著的是夏裝,欒溪順勢抬手指了指水池盡頭,白雪之中,那個人的身影太熟悉,這一日中的酸甜苦辣齊齊涌上,紅了眼眶又與飄雪融合,這場雪下的極大,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語憂亭就換了雪裝,昭華站在梧桐數前,落雪堆積在枝丫上成了霧凇,他不過抬了抬指尖,將那霧凇碰的零散,卻正巧看見走來的人。
抬手解下了身上的外袍,昭華說“知道你最近不順暢,這才幻了雪景出來,好讓你能開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