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抬頭看他。

禹司鳳從來都是一付風輕云淡，干干凈凈的樣子，白衣烏發，膚色如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

這會天仙掉在地上，落了滿身泥污，頭發也像鳥窩一樣，說真的，剛開始看到還真讓她嚇了一跳。

司鳳見柒月抬頭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忍不住說道“師姐，你？”

柒月看這個落地天仙又在說話，不由笑出了聲，之前種種郁悶與不快都煙消云散，“哈哈哈，小司鳳，你這樣子可真是難得一見。若不是知道是你，在別處見你這般模樣，我還真不敢認！”

司鳳從這話中隱隱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可能十分狼狽，有些尷尬，但不知怎么的，忽然覺得又與她接近了一些，他有些喜悅。

有人說過，衣冠楚楚永遠只能打動陌生人，不修邊幅才是親密的象征，他在不自覺中，又靠近了她一步，那曾經在舌尖心底虛幻的身影，好似有些顏色了。

“走吧，我扶你過去，這地方有些冷了，我們三個人挨的近點，還能保暖。”

……

最后洞中就從璇璣一人，變成了三人無事可作坐在地上，無所事事地看著明亮的洞口。

靜謐。

“師姐。”司鳳勉強湊過去一些，兩顆腦袋幾乎要撞在一起，“你餓嗎？”

三人離得近，一人說話，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他不說還好，一說完璇璣肚子就叫了。

她就餓了，捂著空空的肚子，垮下臉看他，點了點頭，“我餓了，師姐肯定也餓了，不過這里也沒吃的呀。”

柒月笑了一聲，從懷中取出幾個果子，“剛剛順著水流飄下來的。”

司鳳也瞇著眼睛笑，抬手在懷里掏出一顆水淋淋的饅頭，“喏，沒什么好東西，只有前天剩下的一顆饅頭，你吃吧。”

璇璣把那顆饅頭放在眼前，瞪著看了半天，好像它不是一顆饅頭，而是一朵花。最后她伸手把饅頭先扯成兩份，一半給了師姐，再把另一份扯成兩份，大的給了司鳳，小半的自己塞嘴里。

“大家一起吃。”

她含含糊糊說著，肚子餓的情況下，水淋淋的饅頭都覺得無比甜美。

璇璣見司鳳不吃，不解地望過來。

司鳳將手里的饅頭給了璇璣，笑道“我可吃不下這么粗糙的東西，饅頭我只吃永芳閣的。”

他未免也太大少爺了吧……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哪里來的什么永芳閣肉饅頭。

璇璣一賭氣，把饅頭搶過來自己全吃了，噎得直打嗝，最后好容易伸直了脖子，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很認真地對他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想吃什么嗎？”

“什么？”

“上回玲瓏他們下山，買了晴香樓的糟鴨掌，好吃的我三天都吃不下其他東西。現在我好想吃啊。”

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這算什么，你知道六鳳齋的桂花蓮子羹嗎？那才叫一個香甜滑糯，聞一下香氣就算你吃再多東西，也忍不住犯饞。”

“啊，我還想吃桃仁山雞丁。”

璇璣嘆了一口氣，閉上眼，喃喃道“我現在……就算只有豆漿油條，也是好的……”

司鳳見她再也不說話，轉頭一看，璇璣已經睡著了。

柒月在一旁聽得直笑，等璇璣睡著了，她沒有給司鳳拒絕的機會，直接將手里的饅頭塞進他的嘴里，“你的說法也就只能騙騙璇璣了，吃吧，不吃點傷什么時候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