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梨抿嘴一笑,“原來是蘇二小姐,蘇二小姐侃侃而談,看起來懂得不少呀。”
不等蘇二娘臉上的得意之色完全顯露,便厲色道:“可你去過西蜀嗎?蠻荒之地?十五年前,大周戰火燃遍南北,多少人流離失所,可西蜀卻庇護數千上萬人,給了他們一處安居之所。不知那時你收留了多少難民,接濟了幾頓飯?
十二年前,朵思趁國難想要東進,是西蜀兒郎用自己的鮮血性命擋住外敵一次又一次的沖鋒,筑成血肉之城將敵人死死擋在永寧城之外,為先帝守住后方安寧,這樣可歌可泣的西蜀兒郎卻成了你嘴里的未開化之人?你這嘴皮子上下一撥,摩口膏舌堪比青竹蛇之毒,分化大周,其心可誅。”
蘇二娘呼吸一頓,用力眨眨眼,她再不懂事也知道這話是萬萬不敢承認的,急急道:“當年我父親伴在先帝左右,為先鋒將軍,可不比你父王差。”
胡梨嗤笑一聲,“與你說話還真是對牛彈琴,哦,不,拿你與牛相比都委屈了牛。比之相鼠都不如之人,羞與你為伍啊。”
話音一落,四下便響起一陣陣的嘲笑聲,可見這蘇二小姐人緣也不咋樣。
蘇二娘瞪大著眼四下環顧,對上眾人嘲諷的眼神,不敢對別人發作,只恨恨地看著胡梨。
“你竟敢罵我?”
胡梨挑了挑眉,“哎呀,真是難得呀,你這都聽出來了,那我罵你什么了?”
蘇二娘張口欲言卻又閉上,看了身邊的袁瑩兒幾女,只見她們臉色都極其難看,卻沒人出聲支援她。心下明白,這胡梨跟京城這里的世家之女一樣,自以為讀了些書就咬文嚼字,專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明明罵了人卻又讓人抓不住尾巴,她們以前沒少吃這個虧。
說起來蘇二娘袁瑩兒幾女的父親都是先帝登基后封賞的一批武將,大多跟劉子誠一樣進京之前多半是鄉下刨土的農民,日子都過得難以為繼,怎么可能讓孩子去讀書,更何況是女孩。
如今受封進京,從鄉下丫頭一下子變成了說書人口中的貴女,自然開始膨脹起來,行事張揚,言語粗俗。沒幾天就被抱團了,劃在了紈绔子弟行列。
袁瑩兒好歹出身武將世家,其祖父便是最早護著先帝逃出京城的一批人,相比之下,袁家在京城還是得到眾人的認同較多的。但像蘇二娘之流,京城世家之女根本就不認同她們,又怎么會跟她們玩鬧在一塊。
更何況越是耕讀世家越是講究門弟出身,連平西王都得不到認同,更不用說一個沒有實權的伯位了。
由此也能看出,先帝比起他兄長康帝來還是要小氣得多,胡煥殺了一個朵思王就得了異性王位。而跟隨先帝一路從南打到北,奪下偌大江山的將士們,最多的也就是個沒得實權的候位,或是有實權的沒爵位,比如袁大將軍。
袁瑩兒見自己這邊又落了下風,她罩著人被眾人嘲諷,臉上自是無光,站起身瞪向眾人,“笑什么笑,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些圣賢書讀了便是讓你們逞口舌之利的嗎?”
胡梨笑著看了臉色不好的賢王妃一眼,不說話,這個時候該做主的人出來調解,她若是再跟袁瑩兒懟上,這宴會便砸了。
賢王妃是真心不喜這個袁瑩兒,哪怕她也是出身武將之家,讀書不怎么多,可該明白的道理也是要清楚的,連相鼠都不知道,這府里沒得正經主母打理就是亂。袁大將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養出這么一個女兒,放誰家都是害人,不過轉念想到宮里那位。嘿,這袁瑩兒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地進了宮,只怕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太后最是討厭不懂禮之人。
“讀書以明理,省得說出以訛傳訛的荒唐之言,你們幾個得空還是多讀些書,打馬街頭的事兒少做,省得百姓都以為咱們京城閨閣女子都被養成衙內子弟來。”
袁瑩兒對上